她抱出一窝蛇蛋给沐沂邯捧着,又扒剑去剥蛇皮。
“等会上去再将那条也剥了,蛇肉想来你也不会吃,哎,你也真娇气,不过这些蛋也够我们填饱肚子了,全都烧熟了带上……”她一边剥皮一边絮叨。
沐沂邯的眼睛却迷蒙了。
三岁那年的她干干瘦瘦,在相府委曲求全缩在偏院里长大,没人教她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她却晓得隐藏自己,用自己的小智慧平安活到十五岁,在侯府,自己一度很自傲的认为,是自己将她解救,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就该感激涕零乖乖留在自己身边,那时自己还曾看不惯她的粗野痞气,觉得不像姑娘家端庄秀气,可就是她这个粗野的丫头,她活得比谁都清醒,看的比谁都穿,她的眼中从无惧怕,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她不对命运屈服,她坚定的走着脚下的每一步,她的坚持和韧性让她强大,可是,谁能看的她心里的苦?
她本该和普通姑娘一样,手里书卷品香茗,可她手里是什么——三尺长剑斩巨蛇!
本该身着羽衣轻舟画舫,可她穿的什么,一身血污剥蛇皮。
沐沂邯深深看着她,轻快的跳上跳下,哧啦哧啦的三两下剥下了整张皮。
她笑嘻嘻的道:“这蛇皮可以做护腰。”
他在心里轻笑一声,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不是么?可他不觉得难为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该软弱的时候适当的软弱,在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也无需逞强。
“咦,这窝后面有扇门……”
沐沂邯起身去看,确实有扇门,和墙面同一颜色所以到现在才发现。
“那个……”萧静好犹豫了下,道:“上面已经没有路了,我不怕蛇毒,想先上去接尘衣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问题吧?”
沐沂邯看向她,胸中突觉气闷,捂着胸口咳了咳,正欲说话,身后转来响声。
“不用了……”
洞穴深处,斥尘衣手执火折子缓步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整张蛇皮。
萧静好迎上,“有受伤吗?”
斥尘衣摇头一笑,将她上下看了看才道:“那些蛇怕火光不敢接近。”说完又看向那扇门,“可能是墓室。”
萧静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虽然地宫机关重重,但新月族信奉灵蛇守墓,认为蛇是月亮所幻化的神仙,吸取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精华,对转世复活很有助益。”斥尘衣摸了摸暗门,“不过这门后也许还有墓道。”
他敲敲打打,拿过长剑一撬,门应声而开。
几人对望一眼,钻进了墓道。
刚入墓道很窄,越往里走墓道越宽阔,直至大小如山洞般宽敞,微弱的光照不到头,脚步渐渐带着湿哒哒的声音。
“这墓道潮湿,若是前面真的有墓室,那么不利于保存尸体,有点不合情理。”萧静好轻轻道。
“你看那边。”斥尘衣抬高手中的火折子。
几人一看,左侧一个隐蔽的洞口,爬满了绿萝,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数天看到的都是滚滚黄沙和死气沉沉的甬道机关冷冰冰的大殿耳室,此刻能看到一根草都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何况是葱茂的绿藤。
虽然是生长在不该生长的地方,但好奇心的驱使,三人想也没想,直接走到洞口。
“哇,还有白气……”萧静好探头往里看,“里面白气腾腾,好像有温泉。”
想到温泉,她身上就痒痒,一路闯过几个生死关口,身上臭烘烘的满身血迹,连恶心的蛇血她也舔过,哪怕这里面的温泉是给死人洗澡的她也不在乎了。
萧静好当先进了洞穴,沐沂邯和斥尘衣相视一笑,跟着她踏了进去。
洞穴里白雾缭绕,果真有一弯乳白池水,这洞穴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人工开凿,洞壁光滑平展,还有几座烛台。
斥尘衣点燃了烛台上的灯火,不算大的洞穴在灯火的映照下顿时亮堂起来。
“嘎嘎嘎嘎……我先洗……”萧静好转过头,挑眉瞧了瞧身后杵着的两个男人。
斥尘衣一愣,接着咳咳着背过了身,对着墙壁坐了下来。
萧静好又瞧沐沂邯,那家伙笑得眉眼弯弯,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不介意……”
斥尘衣偏头横着他,眼风如利刃。
“哎……”沐沂邯叹着气微笑转身,在墙壁上掰下个烛台,反手舀了水,放入蛇蛋,拆开一截蛇皮点燃,就着火放上烛台。
身后传来水声,能感觉到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少女纤俏的身体,池水在荡漾,心也跟着池水荡漾,一波一波拍打着胸臆,让呼吸在这一刻起伏不停。
自己的呼吸怎么会伴着杂音?
沐沂邯轻轻吁了口气,抬起眼睛扫向旁边的斥尘衣,他低低一笑,原来呼吸紊乱的不止是自己。
对方紧紧闭着眼睛,试图调整着呼吸,沐沂邯眼尖的看到他红红的耳垂。
不至于吧?他联想也太丰富了吧……
沐沂邯收回眼光,目光扫过墙壁,定住了。
萧静好很放心,有斥尘衣在,沐沂邯那家伙就扭不了头,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洗个痛快。
她埋入池水,先清洗了身上的血污,后解开长发,站起在池中,弯腰捧水湿润秀发,用手指慢慢理顺。
一汪池水,壁上点亮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柔美的身体曲线,纤细的手臂拢着如瀑的长发,秀发长至腰线,发梢凝聚的水珠“叮咚”落进水池,敲击着本就难以平复的心脏,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