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九位女神分成三批而来,那名少女总是骑马冲在最先,铁盔之下露出她白皙的脸;她们的骏马甩动猎猎长鬃,寒露便洒落到深渊幽谷中,森林中顿时下起阵阵冰雹,使瘠土肥沃带给人类丰饶……
——《诗体埃达》第15首《海尔吉·希奥尔瓦德松谣曲》
头好痛,耳鸣得厉害……像头脑里有两股力量在激战似的……
实在睡不下去的旌姬在自己房间里醒来,父母都出门了,此时家中一片寂静。“醒了吗,旌姬小姐?”枕边的项坠里响起吸血鬼体贴的问候,“才下午一点多,您可以多睡一会啊。”
“可实在太吵了……布雷顿,你有没有听到或感觉到什么?”
项坠光芒一闪,金发青年的身姿随即出现在窗前。“您指的是打雷么?从十几分钟前起确实有断断续续的雷声从海边方向传来,但没有那么响——”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女主人细听,“就像这样。”
“不,不是打雷,是好像呼喊一样的声音,而且……”火焰少女一面摇头,一面努力稳住身体爬下床,“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总觉得我要赶过去才行……到响起雷声的那个地方去。”
在旌姬坐起来的时候,布雷顿就注意到她的状态不对劲。旌姬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尽管在和自己正常对话,目光却像正看着千里之外。“等等……小姐?您要做什么?!”发现少女就这样换好外出的衣服并拿了雨伞,布雷顿立刻飞奔过去,扣住她的两肩阻止她走去门口换鞋子,“呼喊什么的只是幻听吧!您看起来意识都不太清醒怎么能出门?!还是请您躺回去休息!”
如他所言,旌姬现在连挥开布雷顿手臂的意思也没有,而说话依然条理清晰。“没关系,可以打车去,我知道地点在哪儿……”她带着微笑低声喃喃,“让我走吧,如果继续反对我的决定,我身上的‘束缚之术’会带给你痛苦的……布雷顿,忘了吗?”
金发血族无端感到一阵寒意窜过背脊,原因不是“炎牙骑士”听似恐吓的话,而是她某一瞬释放出来的不明压迫感。“……虽然您也说不知道,但您如此坚持一定有特别的理由,我不会再阻拦了。”布雷顿收回手,向少女行了一礼,“至少请允许我陪您去一探究竟。”
旌姬这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气,点点头重新戴好吸血鬼栖身的项链,迈着不稳却意志坚定的步子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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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代行者的力量在海上不断激烈冲撞,发出不啻雷鸣的巨响震撼着天地,没亲眼看到战场的普通人只当天气越发恶劣了,对很快就觉察到真相的高位神话兽们来说却是冲击性的事实。天子愕然立在店门前,体内遥遥与希腊神王有着亲缘关系的血,也因这场激战而躁动翻滚起来。“不可能……他们的决战不该现在就爆发的!”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天空,“海牙的那位就算了,宙斯到底在想什么?!”
但尽管如此,为了防止太强的神之力毁坏现世正常秩序,引发大范围时空震荡、扭曲甚至崩溃,伟宸和苍王出手都已经相当克制,这一点也被正在阳台上遥望广场的银弦发觉了。“小家子气的战斗。真想打的话,就拿出你们横扫一切的神威来啊。”黑龙王的化身语调里充满鄙夷,“不过,不管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这次就由你替我教训一下那个独眼男吧——虽然你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
脖颈上的缚魔索带来的疼痛一如既往,而银弦已经在猜想接下来可能上演的种种好戏,这件事便暂时被遗忘了。他把目光转往海牙学院方向,冷冷笑着自言自语道:
“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办呢——吉伦卡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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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黑龙王口中那位同类的反应偏离了他的预想。魅堂面色平静地立在宿舍窗前,许久未体验过的豁然开朗感让他有种慨叹的冲动。从来到海牙学院至今,自己和苍王围绕真身的隐瞒与揭露进行的多年周旋终于有了真相。
五年前,当银眼男子微笑着对他说“没想到能那么快找到‘世界守望者’”时,魅堂马上辨认出面前正是至高御座之上的北欧神王,可在这个念头刚成形的瞬间,又突兀且无端地变成了不确定和疑惑。苍王在二话不说将魅堂纳入骑士团的同时,还以“神话兽气息遮掩得不够严密”为由为他施了法术,现在想想,其真相应该是让自己不要轻易说出他是奥丁的暗示;带旌姬造访“克里特”那次,天子对她关于苍王身份的询问欲言又止恐怕也是同样原因——不过,眼下这场神之战泄露出来的气息,早已让暗示的效果烟消云散了。
可是,苍王对自己隐瞒奥丁的真身究竟用意为何呢?对独立于九大世界之外、各方面都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尤加特拉修之鹰”?
“牙之御座”想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但骑士的责任感提醒他没有时间了。对方既然是“皇帝”,苍王不会手下留情的,双方在战斗中恐怕会给周边环境造成相当的破坏。即使主君不需要也未许可自己提供帮助,至少也要守在现场保护无辜民众免遭池鱼之殃……
——如果这场战斗能平安结束,就面对面地去问他好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鹰王的化身便在周身卷起旋风,轰开雨幕往五月广场疾飞而去。在阴沉天色的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