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没有你就一定走不出这魔塔?”甫渊望着他冷冷道。
林水木垂眸一笑,慢条斯理回答:“我不怀疑你的力量,但在方才那一战中你消耗了太多灵力,若想要力保一人平安出塔恐怕不难,但若再加上一人就……”说着,他的眼神悠悠落在青松的脸上。
“你……”青松也不傻,顿时反应出他意有所指,“你什么意思?!我是绝不会拖累师叔分毫的!”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一定会拖累他们,但事出意外在所难免,拖不拖累,你敢打包票吗?”
青松满腹的话被他噎得一句也说不出来,诚然这林水木是有意相激,但他所言不虚。自己确实是这些人中修为最低的,遇了事脑筋又不灵光,不似楼楼师叔那样法子多。若不是有两位师叔一直拉扯着自己,恐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派不上大用场也就罢了!如今,如今竟还被人利用成为要挟师叔们的棋子……
连日来的跋涉已令他心力交瘁,而林水木的一番话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青松深吸一口气,双目微垂,肖楼楼见他面色不对,正欲上前安慰,却见他陡地拔出长剑噌地架在了脖颈之上。
既然如此,他宁愿自裁谢罪,就此了却麻烦!也不能给小人威胁师叔的机会!
青松咬咬牙,大丈夫何须惧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这么想着,便将冰冷的剑锋对准自己颈上的动脉,狠狠一划——
一枚石子击中他手腕,青松未有防备,吃痛一声,手一松,长剑铿然落地。
“你疯了是吧!”肖楼楼眉心一跳,上前将剑踢去一边,伸手便往青松脸上打了一巴掌,面色阴得快下雨,语气难得严厉道:“出息了啊!遇事不想着法子解决,反倒要寻死!?谁教得你啊!长没长脑啊,人家不过随口说两句你就听之信之了,还要以死谢罪?!依我看,还不如我亲自动手打死你这傻蛋算了!”说着,又是一巴掌抡了上去。
青松疼也不敢躲,只得任她那么骂着,嫩脸皮一下肿得老高。
肖楼楼见他那呲牙咧嘴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得不禁冷笑:“看来还知道疼啊!我告诉你!死了就不知道疼了,你去死啊!去啊!再去我绝不拦你!”
青松眼眶一红,跪在地上低声认错:“师叔,我错了我不敢了。”
肖楼楼却不理他,转身对林水木冷冷道:“林师兄,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咱们师出同门,你有需要,我们自当鼎力相助,谈不上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至于带着青松能不能出这魔塔,那就不劳你挂心了,我们自己会看着办!”
实力弱怎么了?哪一个强者不是从弱者一点点爬上来的?看不起弱者,便是连同从前的自己也一并瞧不起了!
肖楼楼的内心像是有一簇火在燃烧,丝毫没有顾虑这番话说完,会不会惹恼林水木。在她眼中,甫渊和青松早就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伙伴,若是谁要想伤害他们,那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履行,至于愿不愿意跟我走,那是你们的选择。”林水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径直朝前走去。
肖楼楼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转身踢了青松一脚没好气道:“还跪着干嘛?起来!以后再像娘们一样玻璃心,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青松跪着没动,肩膀一抽一抽。
“起来吧。”甫渊将他扶起,拍拍他肩膀道:“以后都听你师叔的,明白了吗?”
“嗯……”青松抹了把脸,眼圈红红的。
肖楼楼看他脸颊微肿,心里暗悔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语气放软说:“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种事以后再不能做了,听到没?”
青松:“嗯……”
林水木和无常在前走着,他们三人在后头跟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肖楼楼私底下揉了揉发麻的手心,艾玛这手可真疼啊,想不到青松那厮皮还挺厚。
“疼?”甫渊抓过她的手看了看,淡淡道:“我长到这么大,从没看过有像你这样教训男人的女子,今朝算是开了眼界了。”
肖楼楼面皮一红,“师叔,我这不是着急嘛!”
“嗯,着急。”甫渊问:“知道方才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肖楼楼偷瞥了眼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没来由地虚。
甫渊悠悠道:“我在想,万一你惹毛了那林水木,我有多少把握护你们全身而退,”他叹了口气:“下次替人出头前先思虑周全,你担心青松,我同样也担心你。”
肖楼楼怔住,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烂茅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啊,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包裹着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欢喜中又带着些许忐忑。
直到走出老远,她都还在回味那句话,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一行人在林水木的带领下攀至塔顶。
遥遥望去,塔顶中央似有一萤亮闪烁之物悬于其上,仔细看,是枚珠子,大小约似鸽卵,四周外缘散发着一圈又一圈灼目的光华。
“这便是你要的魂珠?”无常蹙眉。
林水木点头:“不错,只要我将这枚珠子取下,你们便可从魔塔中抽身而出了。”
肖楼楼在肚子里嘀咕,凭他一人之力想要从塔顶取一颗珠子还不简单……为何,还需要别人的帮助?难不成,这摘珠的事还另有乾坤?
不过……她先前为了青松的事儿跟林水木扯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