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城“哦”了声,也没太往心里去,既然柳氏不在,他也就不藏着了,对于这个女儿,他明白跟她实话实话比拐弯抹角有用得多,于是便将希望裴胧月能大人大量的把裴凤舞和裴仲祈,也带到狩猎大会的请求说了出来。
裴天城说的很直白,虽然求助女儿这种事让人脸上无光,但他一向将自己当作侯府主宰惯了,说话的语气又一贯理所当然,并因为今日碰了灰就有所服软,所以依旧很不讨喜。
“以你和三皇子的交情,只要你开口,相信再求一份邀请帖应该不算太难吧,祈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提拔他在外头有所建树,让他多多在贵人们面前露脸,对你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弟弟?
裴胧月真不知裴天城哪来的脸面说这种话。
虽然裴天城过来替他儿子和女儿求情,正中她的下怀,这出戏少了裴凤舞可不行,她还想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裴凤舞合理的跟着前去狩猎呢。
但裴天城又一次为另一对女儿来为难她的举措,还是让她反感,再听“应该不算太难吧”这种话,从裴天城口中副理所当然说出来,语气更是让人万分不舒服。
合着她好不容易经营的人脉,就是活该被这些人消耗的?
裴仲祈想要出席狩猎的机会,他要能自己去争取,裴胧月还敬他三分男儿志气,可这撒泼打诨的总让别人帮着他算什么本事?他方才诋毁自己的话还在耳边,即便裴胧月不在现场,光听别人转述都觉得恶心,这转眼间又让自己替他筹谋,当她傻么?
裴胧月又不是欠他的,凭什么以怨报德帮着他!
如今听裴天城这语气,也难怪裴仲祈如此上不得台面,都说慈母多败儿,有蓝氏和裴天城这样惯着,裴仲祈能得用就怪了。
裴胧月心里不舒服,语气也不大好:“爹恐怕忘了,裴仲祈和裴凤舞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至于我?呵,我可不敢当他什么姐姐,刚回府就砸了我院子的事弟弟我也要不起,再说这事才过去多久,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帮他,凭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只管说,身为裴家的子孙,侯府的事自然就是你的事么,你不能这样立刻就反口吧,再说之前砸院子那事,你不也已经把蓝氏手上、你娘的嫁妆一分不差的要回去了吗?既然你也没损失什么,这事就当过去了成不成?”
“爹这意思,我娘的嫁妆别人用着用着,就成别人的,我要回去就是我的不是了?还是说,非要我损失了什么,或者受了什么伤,裴仲祈才算对我这姐姐有第一?”
“我,我没有这么说,我就是……总之,这回你必须要帮帮祈儿。”
“必须?请问爹爹,您的这句必须,凭的是什么?”
裴天城无言以对。
前一刻他还在万分懊恼自己被裴胧月母女排斥,惭愧得想立刻弥补她们,这一刻他又觉得裴胧月如此不可理喻,自己这个当爹的都愿意服软了,她还咄咄逼人,抓着以前的事不放。
凭什么?就凭蓝氏母子三人对裴胧月做过的事,如她所言,她步报复已经是天地仁慈了,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再要求更多。
可裴天城还是不想放弃。
“让不让他们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就不能找个贵人开个口?只要你开口,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三皇子,小郡王,叶世子,他们都会帮忙的不是吗?”
“爹,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话,我自认为在这府里,对蓝氏母女已经够宽容的了,这要是别人,当初裴凤舞烧死我的时候早就报官了,凭什么我必须让着她们,必须一次次的容忍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到我头上拉屎,难道就因为我和我娘内心良善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裴凤舞以往对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冲着我的命去的,我要不是菩萨保佑福大命大,都不知在她们母女的算计下死了多少回了,如今倒好,她们巴巴一句求情,你就赶来为他们出头,你又可有想过,我和我娘也是个人,也会心痛啊!”
“你将她们的话奉若圣旨,却将我和我娘的处境弃之敝履,这般区别对待,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一番灵魂拷问,直教裴天城听着,羞愧到无地自容。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娘是如何一步步从饭都吃不饱到如今熬出头的,这个过程中你又在做什么?我娘对你给过她的伤害如鲠在喉,已经失望至极,如果您还有点为人夫的良心,就请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成吗?”
成吗?他的女儿,竟然让他不要打扰她们的生活,还问他成吗?
痛心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裴天城摇摇欲坠。
裴胧月也眼眶微红,这是她积攒了多久的委屈啊,为原主,为自己,为作为女儿这个身份,对裴天城这个父亲的所有控诉,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也终于在今日为原主出了口恶气!
好一会儿,裴天城才瓮声瓮气的说:“月儿,从前都是我的不是,我,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才会做出那些糊涂事,但我绝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你相信爹,再给我个机会好吗?”
“不好,你来的太晚了,心寒了之后,是很难再暖起来的,更何况心已经死了。”
“月儿,你不要这样说……”
“我不这么说,又该如何说?爹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伤害我们,那您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