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阮婕妤艰难道:“都是些俗物,娘娘不喜欢也是应该的,说起来,我们阮家祖上还是靠做盐商发家的呢,当年太祖皇帝起事,最关键的一战军饷全靠阮家支持,才得以成功,为此,太祖皇帝特意给了阮家一个特权,便是盐税优待令。”
“这优待令,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唯有阮家子孙才可传承使用,即便过了几代人传承,如今我爹手里的盐税优待权依旧享有沿用权,为此不知惹了多少人的觊觎。”
“阮家的私人盐场,传承到如今还有三个,全都坐落在产盐丰富的地方,是除却官府官盐以外最大的盐场,也是我们阮家的命脉,若娘娘能在此时施以援手,救我父亲于水火,这几个盐场,便是娘娘的。如何?”
盐场?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好东西,有盐场在就等于多了个钱袋子,日后自己儿子要想做什么就更有保障了!
阮家手里握着的盐税优待令,本就惹人眼红,如今阮婕妤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愿意贡献出来,此时还不应下,难道等着她用这两个筹码去跟别人谈判,便宜别人吗?
皇后当然舍不得到嘴的肥肉被别人抢走,闻言眼神一亮,面色立刻缓和了下来:“阮婕妤快快请起,来人,还不赶紧给婕妤看座,把今儿早上内务府刚进的云雾茶给婕妤沏上。”
说完,亲切问道:“本宫记得婕妤最喜欢的就是高山云雾,本宫没记错吧?”
阮婕妤扯嘴笑了笑:“娘娘记性真好,多谢娘娘厚爱。”
“应该的,阮家自来就是我们大乾江山的肱骨之臣,先祖皇帝有先见之明,给阮家这么个盐税优待令,就凭见阮家几代贡献,今朝你父亲蒙难,皇上也该考虑考虑从轻发落才是。”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不敢居功,阮家先祖为大乾兢兢业业,是阮家身为臣子该做的事,如今父亲突遭蒙难,臣妾只求祖上保佑他能平安度过这一难关,其他的也不奢求了。”
阮婕妤的自谦让皇后颇为受用,面色更好了起来。
“你不必妄自菲薄,阮家既然能够得到如此奖赏,必是因为你们家族对朝廷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你父亲一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受祖宗荫蔽,也不会被人冲动下判决,这事,本宫会替你去跟皇上提一提,你不必担心。”
一番自以为体谅的“共情”让阮婕妤放松警惕,再来句模棱两可的提一提,就想换走三个盐场?
皇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阮婕妤也不傻,就凭皇后这前后反差的态度,已经显示出她多么虚伪现实,既想要得到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哪有这等好事!
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阮婕妤突然又跪了下来,惶恐道:“感谢娘娘的恩德,娘娘愿意替臣妾到皇上面前求情,臣妾本该感激涕零,只是臣妾的父亲一向清正廉明,绝不会做买卖官职这种事,还请娘娘出手替臣妾的父亲主持公道,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这话什么意思,想让她给阮季洗清罪名,甚至还要官复原职?
皇后面色一紧,这个阮婕妤,未免也太心大了,她是真当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以为有钱救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不成?
阮季的事,是慕容瑾亲自彻查的,证据确凿板上订钉,白纸黑字的证据一应俱全,想要推翻谈何容易!区区三个盐场,就想让阮家扭转乾坤,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阮婕妤这要求也太难为人了,就算她是皇后,也没这么大能力!
皇后的面色一冷,嘴角逐渐勾起一丝冷笑:“婕妤未免太看得起本宫了,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就是想为你做这么多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娘娘此言差矣。”
交锋到现在,阮婕妤也已经摸出皇后的算计,彻底放下面具,寸步不让道:“臣妾知道,要救出臣妾的父亲并不容易,妾身也是没有办法了,否则也不会求到娘娘这儿来。”
“阮家如今身家性命都在这盐场上,臣妾就算豁出一切,也是要将父亲救回来的,既然娘娘如此推脱,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臣妾只有找别人试试了。”
“娘娘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到,或许别人会感兴趣呢?相信同样的条件送到贵妃娘娘那边,她对这盐税优待令一样会感兴趣吧。”
“你敢!”
皇后面色一变,没想到事到如今,阮婕妤还敢如此硬气!
蓝贵妃因为蓝家没有多少根基,最缺的就是银子,如果让他们得了个这么稳固的钱袋子,二皇子日后岂不翻了天去!
就凭蓝贵妃在皇上面前的三寸不烂之舌,如果阮婕妤前去投靠,这二人结合起来,皇后无疑是将原本可以在自己阵营的同盟送到对方的阵营里,成为另一个对手!
两两权衡之下,皇后终于妥协:“要救你父亲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由本宫出马,你知道的,本宫与你一向不对付,贸然出手帮你只怕惹人怀疑,到时候咱们之间的事被有心人知道,反倒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皇后都不出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将父亲救出来?
阮婕妤正欲说话,就听皇后说:“这样吧,我给你寻个帮手,她足智多谋,定能让你顺利救出父亲,至于盐场一事,你若信不过本宫,只管等事情办成之后再来履行承诺,若是办不成这事,本宫自然也不会要你半分好处。”
“娘娘……”
“阮婕妤难道还有别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