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赞许的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阮婕妤又道:“大监请留步,妾身在外等着,也不知皇上何时才服好丹药,万一错过了时间,扰了皇上的休息反倒不妙,不如大监帮忙想个法子,让妾身到内殿去等吧。”
太监总管暗道阮婕妤精明,明里暗里的说阮季一事等不得,让他帮忙想办法啊。
好在她的要求不过是先在内殿等着,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但该用什么方式表达这一要求,大监这样的人,连说的话都暗含深意。
“婕妤娘娘恕罪,不是奴才不帮您,而是皇上刚刚才说让奴才将您送走呢,奴才当然不能明着违背皇上命令,奴才的职责,也只能管管手底下这些小太监,小宫女什么的,您的话,恕奴才有心也无力啊。”
“你!”阮婕妤的宫女以为他有意刁难她们,闻言面上不觉有些恼意。
阮婕妤却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赶紧拉住贴身宫女,理解的对太监总算说道:“本宫明白了,多谢大监提点,大监的恩德,阮氏没齿难忘,改日一定报答。”
“不敢不敢,婕妤娘娘聪慧,奴家这就回御书房去了。”
太监不着痕迹的后退行了个礼,随后就像没事人似的转身离开。
宫女有些气愤:“娘娘何必跟他客气,收了咱们的银子,他都没有说会帮忙,这样拿钱不办人事的人,您还要谢谢他,这宫里的人,真是越来越伪善了!”
“谁说他没有答应帮忙了。”阮婕妤瞥了一眼太监总管离开的背影,面色沉寂。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位大监,大智若愚,看似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这样一个活得明白通透,做的事也明白通透敌人,难怪宫里多年,依旧深得皇上信任。
收回神思,阮婕妤沉声道:“有些话不能光听表面,像大监常年与贵人打交道的人,更是得反复推敲他话语中的意思,他方才并没有拒绝本宫,相反,还应了本宫的要求。”
“啊?”宫女大为不解,大监这些话的意思,难道不是拒绝吗?
阮婕妤也不多说,叹了句:“今日他有意帮助本宫,本宫自当感谢,毕竟这回的事,别人都望而生怯,巴不得与阮家撇清关系,他还愿意给本宫这个面子,视为大恩,能帮本宫的人不多,本宫日后记着这一份恩义。”
“娘娘的意思是……”
“准备准备,给本宫找件宫女的衣裳来,本宫要去面见皇上。”
宫女更是惊诧了,却是不敢忤逆,直接奉命照做。
半刻钟后,那个风华绝代的阮婕妤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宫女,非常拘谨的跟在一个小太监的后头,入了御书房前殿的门。
阮季之事闹的风波这么大,就算皇上有心偏袒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所以面对阮婕妤的求情,直接选择无视,也是正常的。
大张旗鼓前来求情的阮婕妤,之前的行为已经属于冲动,不过她也不得不冲动,如果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身为女儿的她都无动于衷,岂非被人指责不忠不孝?
皇上惧于朝臣耳目,自然要义正言辞的拒绝,那是要做给别人看的,但若面对的只是一个偷溜进御书房,为了取悦他的小宫女呢?,这样我见犹怜的心思,见到皇上,还怕他不心软吗?
在太监主管的暗示下、阮婕妤已经明白了皇上的难处,这会儿在他帮助下,扮作小宫女的阮婕妤已经顺利进了御书房的前殿,并且进去之后,前殿里的人似乎已经被皇上呼退了,只有她自己,无人打扰。
阮婕妤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能不能顺利见到皇上,为父亲求情,就看今晚皇上对她的态度了。
所以她刻意慢慢靠近内殿那边,想给皇上制造一些情趣,也好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穿着宫女衣裳的事,再借机为父亲求情。
却不想,听到的尽是让人生气的对话。
大监说的不错,皇上的确是在服用丹药,这伺候他丹药的人,自然也是丹药的制造者,蓝国师。
这会儿,蓝国师已经侍奉完皇上的丹药,正站在一旁与皇上话家常。
“皇上,今儿早上,南平小郡王所说的,阮季阮大人买卖官职一事……”
皇上的声音懒懒传来:“恩?这事难道国师有什么新的看法?”
突然听人提及自己的父亲,阮婕妤也不上前了,趴在帘子后头偷听,她也想先打探一下皇上对此心里做何想法,才好寻来应对之策。
只听蓝国师开口:“微臣哪敢有什么看法,这等朝堂要事,自是由皇上您说了算的,只要您想放人,南平小郡王还能拦着您不成?同样的,您若想处置他,谁也保不下不是。”
皇上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服用完丹药虽然气色看起来不错,但他整个人都歪躺在龙椅上,半阖着眼眸,脸上松垮的肌肉让他更显老态,听着说话声,也是气数不足的样子。
“阮季买卖官职事大,但罪不至死,阮家毕竟为我大乾皇朝贡献多年,朕的意思是,只要他愿意散尽家财,跟朕服个软,朕还是愿意放阮家一条生路的。”
阮婕妤一听这话,先是一阵欢喜,太好了,皇上没有想要为难阮家,只要父亲乖乖认罪,他们的命都能保住,就算最后落个流放或是其他什么的罪名,至少她还有亲人尚在人世可见。
可旋即一想,活着的亲人,如果全都被流放,就算活着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在这吃人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