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上午,洪萍听说吴晓他们学校明天就要开课了,就趁今天是寒假最后一天,又是过年,去一趟葛局长家里。
洪萍年前就准备好了礼物,一方名砚和一点补品,东西多了进进出出不好看,合领导口味最重要,就是怕葛局长走亲戚去了不在家,那可就白跑一趟了。
吴晓明白洪萍的用意,因此也不反对,他是个脸皮薄的男人,但是为了晚上爬,只能腆着脸去求人,求别人他不乐意,不过葛局长是个正派的领导,他觉得不憋屈。
吴晓担心的倒不是人在不在,而是万一葛局长不收咋办,上次去还好,他本人不在,今天要是在家,这该有多尴尬。他自认为自己是靠着兢兢业业的努力才取得了一点成绩,要是上门去送礼,葛局长怎么看他,葛局长会不会认为他和其他狗苟蝇营的人一个德性,愣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洪萍想的却和他截然相反,葛局长是个品行相对端正的局领导没错,不像赵科长爱女人,老陈科长爱金钱,但是葛局长不也有个爱好不是,只要投其所好,他就算想拒绝恐怕也会心有不忍。至少上回送到江姨手上的沙孟海书法和两株长白山人参,葛局长没有退回来。
去了葛局长家,他们在美国念硕士的儿子过年都没回家,开门的仍旧是江姨。江姨一见是两张熟面孔,见洪萍手上拎着两样东西,怕外面的人瞧见,就连忙把他俩请进了门。
葛局长正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一张是人民日报,另一张则是东海日报,见到洪萍和吴晓来串门,就招呼他们坐了,又让江姨去泡茶。洪萍不想麻烦江姨,陪她一起去了厨房,于是客厅就只剩葛局长和吴晓两人。
洪萍拎进门的两样礼物葛局长看到了,但是他不说破,只是问吴晓大过年的怎么不去走亲戚。吴晓推说吴家亲戚少,自己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过年别人家请客吃饭忙的要死,他却悠哉悠哉,正好放松一下。葛局长说那挺好的,确实挺好的。
吴晓是真不会扯话题,说了两句话,根本找不到感觉,场面就立刻静了下来,也怪葛局不抽烟,要不然可以敬敬烟。洪萍和江姨倒是在厨房里聊开了,从远在美国的儿子聊到大年三十的春节联欢晚会,虽然洪萍压根儿就没有看,却也能东扯西扯地搭上话,好像她就是个说话的机器似的,什么话题都能聊。
“你们两个小年轻过来喝喝茶是欢迎的,带什么礼物嘛,费时费钱,小吴的工作怕是又累又苦,工资却少得可怜吧?”江姨在杯子里各放了一小撮茶叶,埋怨道。
洪萍见江姨主动提及礼物,就接话道:“江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打听清楚了,我们小吴啊,读高中那会儿,葛局长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学生给老师送礼,这不是天经地义嘛?”江姨咯咯笑了,觉得洪萍的理由合情合理,说出去倒也说得通。洪萍又自谦道:“怕就怕我们拿过来的小物件,葛局长看不上眼,毕竟没花几个铜钱,上不了台面。”
提起上回送的沙孟海字帖,江姨就乐了,紧紧握着洪萍的手说道:“小洪你这话说的不对,不但我说不对,老葛也反对,那副书法呀,你猜怎么着,老葛开始时一个劲的埋怨我,等到他捧在手上端详了五分钟,就再也放不下了。他呀,就好这口,从小练字,这把年纪了依旧爱不释手!”
洪萍心想那就好,没有让她白费功夫,那幅沙孟海的书法作品,花了她20万块钱,今天带来的这方砚台,是极其有名的端砚,明清时候的宝贝,比起那幅书法,只贵不便宜,至于人参这类补品反倒是小钱了。
洪萍抢着倒了味道更好,江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新式泡法。不过洪萍在她心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江姨相信,江姨觉得她人长得优雅好看,嘴巴又甜,关键是人体贴懂事,自己没有女儿只有儿子,心里对她倒无端生出了几分母亲般的疼爱。
洪萍主动端着两杯茶水出来了,第一杯当然先双手递给葛局长,第二杯给江姨,然后又泡了两杯给吴晓和自己。江姨见吴晓枯坐着发呆,就招呼他吃茶几上的水果,年前备下的,个子虽小但是味道挺甜。洪萍说话了:“葛局长平时日理万机,每天忙不完的工作,着实辛苦了,这两天得闲可得好好休息休息,你看我和吴晓真不懂事,过年还来打扰您和江姨。”
葛局长笑着喝了口茶,觉得味道不错,开口道:“闲在家里也没事,儿子又远在太平洋对岸没回来,你们来了正好热闹热闹,热烈欢迎呀!”说完又喝了口茶,转头问吴晓道:“第一初中定的正月初十开始初三生补课,你们星星希望学校是不是也提前几天,过完年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吴晓回答道:“葛局长说的是,我在放寒假之前就通知了,我们学校初三生,明天就开课。”吴晓的话,让江姨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早,好歹过了初五吧,初六或初八最好,日子也吉利。”
吴晓无奈地笑着解释道:“江姨您是不了解我们的情况。像秦小诗那样的优质生,就算按照正常的开课时间,正月十六开课也不碍事,但是去年模拟考,还有4位同学排名在200名以后,尤其是一位留守儿童,家里没有大人照看,只考了900多名,对于这几位同学来说,越早开课越好。”
葛局对吴晓的决定很满意,尤其是他能想的那么远,在年前就做好了补课的准备,鼓励他道:“带着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