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华,”我抽空把张贲唤来询问一下马腾的情况,“你这几天也看了几次了,我家老头子的病情如何?”
张贲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和敏感性,因此十分谨慎地组织着措辞:“属下每日都去诊治三次,老先生……”他称呼马腾为老先生,倒是十分恰当,“虽然精神旺盛,但对于人和事却没有任何记忆,甚至对于岱公子、邹夫人和依依小姐,似乎也都毫无印象……属下推断,老先生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导致头脑不清……”
“他……真的是疯了?”我低声问道。
张贲微微沉默了一阵,点头道:“老先生经脉略有紊乱,气息却很正常,应该是头脑上的问题,属下医术不精,对于治疗此症没有任何把握。王上若能延请沛国名医华佗,说不定他有办法可以医治。”
我翘了翘嘴角:“令尊医术绝不比华佗逊色,他也治不好吗?”
他摇了摇头:“属下早已将老先生之症状详细报于家父,但家父也束手无策……”
我长叹了一声:“精神病哪有这么容易医治的!”
张贲抬眼看了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上。”贾诩轻轻叩了叩门扉,迈步走了进来。
“属下先告退了。”张贲朝贾诩点头致意,而后躬身退出。
“岳父,”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信件,忍不住摇头,“又是公事?”
“倒不是要紧之事。”他抬眼瞥了眼站在我身后的梁聪。
梁聪当即躬身:“王上,小人去殿外护卫。”
“不必,”贾诩制止了他,将手中信件递给了我,“这是河东太守梁山呈上的公函。”
“哦,难怪……”我点了点头——难怪你要看他的儿子一眼。(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br>梁聪的脸色明显一黯。
我打开公函一看,脸色也微微一变。
梁山这封信,既不是对河东一郡政务工作的汇报,也不是对之前朝廷增加自己食邑的感谢,而是直言不受封赏。
“汉室虽然无道,但臣食其俸禄,以人臣之身而暗通王上,已非忠良所为,每念于此,常心感不安。今臣不肖子聪,欲使其父为人唾弃,故以区区封赏上告于王,王上若以此增臣封邑,臣若安然纳受,唯恐昼夜难眠,愿王上怜悯臣心,收回此恩。”
“一辉,令尊写来的公函,你要不要看一看?”我把公函递向了身后的梁聪。
一脸灰败之色的梁聪却没有接过,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毯之上。
“家父已在给小人的书信中怒斥了小人一通,言辞之激,小人从出生以来从未见过,”他刚说了两句话,声音就有些哽咽,“家父说小人得到王上信任之后,不仅没有谨言慎行为王上效力,反而处处以家族小事为重……他……他还大骂小人就是费仲、赵高在世……”他说到后面,竟是说不下去。
“……先起来,”我随手一挥,发出一道绵软劲力将他轻轻托起,而后才问道,“赵高我知道……不过费仲是谁?”
“费仲……是帝辛身边的佞臣,阿谀奉承,贪好财色,”贾诩答道,“费仲阻绝斥忠臣进言,只报喜不报忧,帝辛听信其言,导致尽失忠臣之望。”
我凝神想了想:“这个帝辛……又是谁?”
“帝辛……”贾诩也思索了半天,才终于给了一个最简单最容易理解的解释,“帝辛是商朝的亡国之君。”
“哦,你为什么不说是商纣王……”我摇了摇头,又道,“你也二十岁了,动不动还给我来演一场哭鼻子的戏吗?”
梁聪一般胡乱擦拭着脸,一般抽噎着反驳:“小人可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从没有被父亲如此责骂过……”
“妈的,你家老爹竟敢拐着弯子来骂我是商纣王,不行,我要杀了他这个佞臣费仲的糊涂老爹!”我一拍案几,佯怒道。
梁聪吓了一跳,急忙就要求情,我哈哈大笑。
贾诩笑着捋须:“说起来,原魏郡太守张杨疗养多日,近来似乎可以一用了。”
“哦,”我想了想,“若有空缺的郡守,不妨放他去治理。”
“张杨的意思……似乎认为自己是外来之臣,不大愿意去外郡。”贾诩解释道。
“唔。”我摩挲着下巴上毛茸茸的胡茬。
贾诩又道:“朝廷中的空缺倒是很多……尤其工部、兵部,还有多个司没有专职长官,不如……”
“不不不,”我伸手打断了他的建议,“我有个更好的想法。”
“洗耳恭听。”他含笑点头。
“之前我不是打算再开太学了嘛,”我道,“那是培养文士的学院,我现在想……是不是也能设立一座专门培养武将的学校?”
“哦?”纵是贾诩也忍不住一怔,“武将的学校?”
“不错,毕竟,天下之人并非人人都喜欢读史诵经、舞文弄墨,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武勇并希望从战场博取功名,”我缓缓描述,“若能开设这么一座军校,就能将这部分人搜罗起来,专门传授兵书战法,为朝廷赔养军事人才。在我的设想中,他们不仅要学习兵法和武艺,也要适当地学习一些经典书籍,了解一些朝廷的时政与法度。而且,这军校也对广大为将者开放,像秦阵、拓拔野这些文化水平较低的将领,也可以抽空参加学习,用以提高个人……岳父以为如何?”
贾诩怔了一怔,竟没有很快回答我。
我又道:“至于校中的先生,除了专职授课者之外,还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