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达先生能骑马否?”我站在台阶上打了个呼哨。
追命引着踏雪“哒哒哒”地小跑而来。
“当然。”荀攸微笑着答道。
“那就好,请上马。”我朝他示意了一下,率先跨上了坐骑。
荀攸踩镫而上,动作倒不生疏:“主公,请。”
“庞旅长还没回来,贾穆,你就随行吧。”贾诩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好。”贾穆点了点头,快步走下台阶去召集自己的属下。
我伸手摸了摸追命的脑袋:“兄弟,去城外的军营吧。”
追命抖了抖鬃毛,引着踏雪开始迈步。
“主公的坐骑深通人性呵。”荀攸惊叹道。
我笑了笑:“这两匹马可是从半岁就跟我在一起的,感情不比寻常。我这几年征战南北,他们也颇有功劳。”
“姐夫,一排人够了吧?”贾穆带着自己的骑兵在正门列队等候。
“足够了。”我朝他一挥手,开始朝东门方向行进。
荀攸看着贾穆,迟疑着问道:“这位是……文和先生的长子?”
“不错。”贾穆朝他拱手,“以后还要请公达先生多多指教。”
“有令尊在,攸岂敢谈‘指教’二字?”荀攸连忙摆手。
“别一味谦让,公达先生自有他爹身上没有的长处,木头你多学学众人之所长,长大以后才能成才。”我轻轻一夹马腹,追命立刻提起速度。
上午的洛阳大街,人流虽然不少,但御道左右依然无人敢上。
我就这样带着五十多骑在皇帝专用的道路上纵马飞驰。
出城不过片刻时间。
我稍稍放缓了马速,侧身问道:“你告诉我……宛城现在究竟如何?”
荀攸蹙着眉头,放任踏雪走了十几步,才开口答道:“主公应该知道,不可能会好。”
“你说说吧。”我朝他扬了扬下巴。
“是。”他略一思索,说道,“朝廷为避主公及河北兵锋,不得已南迁宛城,但在半途之中,被所谓山贼寇匪两次袭击,损失相当惨重。若非皇甫将军和令尊的部队奋力反击,说不定大汉就真的灭亡了。”
我忍不住骂了马腾一声:你这么卖力干嘛?!
“虽然所有人都对山贼的出现心怀疑虑,但很少有人公开提及此事。”荀攸压低了声音,“攸以为,此事应当是刘表所为。”
虽然我早已认定是刘表干的,但还是问道:“有什么证据吗?”
“南阳太守黄祖,是今年四月十五日新上任的。”
“四月十五?”我抿了抿嘴唇,这个数字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朝廷四月二十才决议南迁……”荀攸解释道,“刘表便将自己最善作战的大将派往南阳,这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点了点头,这事我也有所了解:虽然四月二十才最终拍板决定南迁,但之前为了这事朝廷据说抄了大半个月,刘表会做出针对性的部署也不算奇怪。
“皇甫将军和令尊所帅部队,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纵然被半道伏击,也不可能被普通的山贼打得如此狼狈。”他又补充道。
“说说当时的局势?”
“第一次在梁县附件的山谷中遭遇了伏击,敌人不多,但用了几辆发石车自上而下发动了攻击,在人群密集的情况下造成了千余人死伤。”
“发石车?”贾穆插了一嘴,“现在的山贼都这么先进了?!”
“你是装傻吗?”我横了他一眼,“山贼能有这东西?”
好不容易说了句话的贾穆只好闭上了嘴。
“进入南阳地界之后,我们很快与黄祖派来的使者取得了联系,他们殷勤地为大军在前引路,然后我们就来到了博望。”荀攸接着说道,“而第二次遇袭就发生在大部队从博望向西渡河之时。”
“黄祖真阴险。”我叹道。
“不错。”他点头道,“文若叔父也认同这是黄祖的手笔,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引路的使者在乱战之中下落不明,我们从俘虏的敌人口中也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证据。”
“我有些不太明白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将皇甫嵩外派出去?”我将这个偶尔会想起来的问题抛了出来。
“是皇甫将军自己提议的,朝廷南迁,如果不能控制豫州,将彻底失去与山东州郡的联系,尤其是……”荀攸迟疑了三秒,还是报出了一个名字,“青州刺史孙坚。”
“孙坚?”我翘起了嘴角,“孙老虎不是一直忠心耿耿地为大汉朝卖命吗?”
“朝廷的大佬们都认为孙坚是个隐患。”
“大佬们为什么没有发现袁绍和曹操这两个隐患?”我冷笑了一声。
荀攸叹道:“主要还是中原大家对他的门户之见吧。”
“公达先生自己也是中原大家呵。”我提醒他。
“主公……你也是名门大家吧。”他微笑着对我说道,“还是皇家贵戚。”
“忘了……”我嘟囔了一句。
他又下一城:“而且……在一些人眼中,主公和袁曹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对。”我彻底没了脾气——因为我确实没有占领道义的制高点。
“到了,姐夫。”贾穆再次开口说话,“我去通报一下?”
“没必要,”我制止了他,“进去以后再召集旅级以上的将领。”
“我也正想一睹虎豹飞军的威容。”荀攸笑着说道。
这座军营正是朝廷留下的军营中最大的一座,最大容量将近五万士卒,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