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甘宁的态度有些令人不爽,但我还是朝他点头:“兴霸有什么高见?”
“不敢称高见,”甘宁略微拱了拱手,“太史营长的谋划,是静待天下有变之时,我军再采取行动。如今形势,河北袁绍、曹操业已尾大不掉,朝廷多位名将已经无力回天,冀州兵甲富足、天府之国,辅佐以并州精锐悍勇,又有幽州良马战驹,再兼塞北异族相助,恐怕我们刚刚喘口气,袁绍就要挥师南下了!”
“的确,不排除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否认,袁绍连续击溃东汉皇甫嵩、卢植、张温、公孙瓒等多位名将,士气已至巅峰,只要彻底摧毁汉军,他很有可能挟势南下,与我挥师于黄河两岸。
“是。”太史慈也点头,“甘营长考虑得很周全,那你的意思呢?”
“原本主公已经做出占取洛阳的决定,属下本不该再出言反对,”甘宁虽然这么说,但他口中丝毫不停,“属下建议,放弃洛阳,仍回弘农!”
不仅是我有些发呆,帐中众人无一不是有些诧异。
“回弘农?”我忍不住揪了根头发,“坐看袁绍占领洛阳发展壮大?这岂非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毙?”
“主公不闻……放长线,钓大鱼么?”甘宁道,“袁绍若真的渡过大河占领洛阳,他才真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哦?”众人都是一振。
“旧都重地,换了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袁绍必定要派遣重兵把守。但如此一来,却会带来两大不便。一是冀州兵力必将相对减少,给我军和汉军以可乘之机;二是补给线必将大大拉长,相互之间的救援也较为迟缓。到时候,袁绍肯定会大大的头疼一番。”
“嗯……”我揉搓着有些发硬的耳垂,在心中盘算起占领洛阳的利弊。
这时,帐外传来了一阵弱不禁风的询问之声:“主公,贫道可以进入会场吗?”
我示意庞淯解开帐帘:“你来得可够迟。”
“肩伤未愈,多穿了件衣服罢了。”白发向我歉意地解释。
我随便一指:“自己坐吧,我们正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走,洛阳是占领还是放弃的问题。”
“洛阳?”他蹙起了眉头,“主公下午不是说要占领吗?”
“兴霸又提出了一些参考意见,说得也很有道理。”我朝甘宁抬了抬下巴,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洛阳啊……”妖道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再往东南不远,这一大片地方三年内都不会安宁。”
“不得安宁……”我也若有所思,“那就是说肯定会有大战……占了也白占。”
“主公,”杨奉低声劝道,“卜卦之事,听听即可,未必能当得真呐!”
“哦,只是参考,参考。”我随口应了一声,“诸位听了兴霸的分析之后,还有什么想法?”
“我还是倾向于先占领洛阳。”太史慈没有改变主意。
我挑了挑眉毛。
“拉长袁绍部队的补给线,在我看来无关紧要。”他解释道,“只要袁绍想攻打洛阳,他就必然要渡过大河,从地势上我们必然占着优势,且必将使敌军处于无路可退的境地。若是将洛阳拱手相送,无疑是白白送给敌军一个攻击我军的立足点。”
甘宁哼了一声。
“好了,区区一个洛阳,占也就占了吧。”我一摊双手,“至于袁绍、曹操,或者是山东诸侯,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还没办法了!”
想通了之后的我用力一挥手臂,气定神闲地宣布:“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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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想通了事情之后,往往睡得特别舒爽。
所以我又一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当我还处于半睡半醒、睡眼惺忪的状态时,已经有人在门外来回地踱步。
我揉了揉双眼,坐起身子问道:“外面是谁?又打扰劳资的美梦!”
帐帘被高高揭开,孙文与祖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洛阳有什么动静了?”一看这两人一同进来,我立刻明白了。
“可能是昨日主公摆出的姿态让朝廷太过紧张,皇帝和文武百官们已经连夜从洛阳搬了出去。”孙文一脸想笑又不敢笑。
祖烈则毫无顾忌地大笑:“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官,在手上没有足够兵力的时候,哪里敢看我们一眼?根本就是望风而逃!”
“已经……跑了吗?”我略微一怔,心中却莫名其妙有些遗憾与失望。
“对了,”祖烈笑意微敛,“陈到与吴石也送回了消息。”
我用力搓了搓脸颊:“怎么?”
“主公的家眷一切都好,程、贾、王几位先生也已经做好了回归的准备。只是张辽……”他显得有些迟疑。
“张辽?”我微一蹙眉,“文远不可能不会来吧?”
“张将军说,他现在掌管羽林,当前走不开,”祖烈答道,“只待皇帝安全到达目的地,他就脱身与主公汇合。”
“哦,”我点了点头,“那就没事了。还有什么消息?”
“马……马腾将军他……”这次换孙文犹豫。
我瞪了一眼,他急忙接了下去:“也跟随大部队去了宛城。”
“嗯,我知道了。”我搓了搓手,低头看着手心中坚硬的老茧,“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
我长舒了口气,一把将毛毯揭开:“洗脸,吃饭,然后……占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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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的午后,我心情愉悦地在马背上晃悠。
洛阳城坚固雄伟的城墙即将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