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焉耆的途中,有些人很明显地表现出对此次出征的强烈不满。
比如……秦阵。
“我们这几个月……究竟干了些什么?!”他愤怒不已,“行军!挖土!看着老天下雨!然后回来!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他的态度极其嚣张,简直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但我以己度人,却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我采用了温和的手段来进行劝解。
我召集了所有的旅级以上干部,在营帐中举行迎新大会。
“正如各位所见,他是一名道士,”我介绍道,“龟兹人白发,来,和兄弟们认识一下。”我并没有特别强调他王子的身份。
“贫道白发,之前于西昆仑山修习道术。”道士的自我介绍十分简略。
“道术?”
当场便有很多人表示出强烈的好奇心,其中包括了太史慈、拓拔野,以及秦阵。
只有褚燕的神情稍有不同。
不过联想到他的过去,我很快就明白了——作为一名曾经的黄巾信徒,他对于“道术”的感觉应该相当复杂。
“你有什么本事?”秦阵毫不客气地问道。
白发点头答道:“简单地讲,贫道会算卦。”
“我可以作证,”陆仁耸了耸肩,“他算得很准。”
秦阵撇了撇嘴。
“这位将军,”道士尚未明白军中的规矩,只以“将军”称呼秦阵,“你家中兄弟共三人,将军排行老大,此外还有一妹。”
秦阵刚刚撇出去的嘴还没收回来,道士又道:“将军的第一个孩子……是位小姐。”
“这也能算出来?!”秦阵将信将疑——他老婆现在还能纵马飞驰,根本没有怀孕的迹象。
“不过,将军命带煞气,小姐的出世……至少在三年之后了。”
“有没有儿子?”秦阵忽然问道。
道士举起右手,食指与拇指圈起,只竖起另外三根手指。
“这是没有呢?还是三个?”秦阵小心地确认。
“当然是三个。”道士微微一笑。
秦阵长吐了一口粗气:“这就好!这就好!”
众人忍俊不禁,哄堂大笑。
“笑什么!”秦阵不以为然,口中振振有辞,“关心一下子嗣的问题,这是大孝之道!”
我吹了声口哨。
“能否算一算……”褚燕沉声问道,“我能活到多少岁?”
帐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我也皱起了眉头。
“父亲……”褚方迟疑地叫了一声,却被当爹的制止。
“你但说无妨。”褚燕静静地看着道士。
白发正色道:“生死乃大事,必须知道你准确的出生时日。”
褚燕微微张嘴:“永兴二年,十月二十。”
“什么时辰?”
他一怔,缓缓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道士微闭双眼,右手的拇指在其余四指上搓来搓去,最终睁开了眼:“没有具体时辰,我只能推断出,将军在六十六岁时将有一大劫,十有八九……”他留了个话尾没有说完。
“六十六吗?”褚燕喃喃道,“也算高寿了……是寿终正寝吗?”他又问道。
“是!”白发回答得很用力。
褚燕点了点头:“那就够了。”
“还有谁要算一算吗?”道士环顾四周的人群。
“兄弟,今天再给我算一算呗?”陆仁笑着说道。
道士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啊,算什么?”
“还是前途,不过……”陆仁舔了舔嘴唇,“我要算二十年之后的前途。”
道士立刻摇头:“二十年太远,贫道力有不逮,最多十年。”
“那就十年后。”陆仁改口道。
道士摆完pose之后答道:“你是一军之上将。”
陆仁看了我一眼:“一军么?”
“是。”白发笑道,“你想太多了,你还是主公之将。”
“呵呵。”陆仁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
“能给主公算一算么?”拓拔野忽然问道。
所有的目光立刻聚集在我的身上,并且在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十年之后的命运吗?”我微微一颤。
我的确想知道……
十年之后,我究竟有没有挣脱汉朝的束缚?
十年之后,我能否在这天下建立自己的势力?
十年之后,我到底会不会成为这片土地的霸主?
我紧紧攥着双拳,却颤抖得愈发厉害。
道士果断摇头:“不能。”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我高悬半空的心脏猛地一坠:“……很糟糕吗?”我立刻向另外一个极端联想过去。
“不,”他否定了我毫无根据的猜测,解释道,“主公的前途与一般人有些区别,因而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讨论。”
拓拔野等人都是点头,表示明白。
我却坚持道:“能在这里的,都是我马超最亲近的兄弟,你但说无妨。”
白发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点头:“诺。”
围观的众人纷纷挺腰端坐。
“主公最异于常人之处,在于其魂,”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我的脸上,“用道家的话来讲,就是二魂共体。”
尽管之前他已经说过了一次,但我仍是忍不住一颤:“二魂共体?”
“是。”他微微点头,“或者说……是曾经二魂共体,而现在……已经融为一体。”
我不能不信:马超原本的魂魄早已被我吞并——或者说,和我融合。
“说实话……我不懂啊!”秦阵有些尴尬地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