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庞淯低低喝了一声,一鞭抽在马臀之上,所领十骑风一般掠过,从正待排队渡桥的将士中横插而过。
不过一盏茶时间,石桥对面便响起了人吼马嘶之声,河水四溅的响动更是此起彼落。我看到了秦阵正和张辽双骑并进,与另一侧迎风飘扬的公孙大旗遥相呼应。
被我军牵着鼻子走的敌军中,少量骑兵正拼死向渡河地点飞驰,却逐渐与步卒脱离开来。
“主公!”庞淯纵马归来,“我军前锋一万两千人已经开始渡河!”
张辽率先上岸,七营在渡河的过程中拔得头筹,稍稍落后的三营显然无法容忍这个结果,不待休整便催马朝敌军迎了过去。
公孙瓒与公孙越兄弟两人几乎不分先后冲上了东岸,短短一盏茶功夫,小辽水的东岸已经摆下了超过两千人的精锐轻骑。
尽管彼此之间无法立刻连成一片,但这已经不是公孙康能够吞噬的数目了。
而且,这数目还在迅速增加!
公孙瓒、苏叶达、张辽与秦阵,虽是匆匆渡河马蹄尚湿,但在我军旗挥指之下,数千渡河部队争先恐后地投入了战斗之中。
近七千骑兵,均已离开西岸。
而后,以二、四营及五环士兵为主的中军开始渡河。
作为主帅,我仍然留在大辽水西岸的石桥边,静静眺望着发生在十里外的这场战斗。
“看来……我的计策没能用上。”程昱略带可惜地说道。
“哈哈,”我摆了摆手,“我也白头疼了。不过……仲德先生,古时渡河作战,都是怎么做的?”
“主公指的是……”他略一迟疑,问道。
“若是一般的小河小溪,勉强就能直接渡过,”比如小辽水,“但是像大辽水这般宽阔的河流,一支军队该如何渡过?”
程昱想也没想:“渡河当然首选船只,能就地征集渔船货船最佳,其次斫木为筏,再或以土木沙石搭桥,无不可行。”
“若是步卒,随便扎个竹筏都能过去,”一同殿后的褚燕补充道,“若是骑兵,那便要费事一些了。”
八千中军渡河近半。
“主公!”陈到忽然低声道,“南面似乎有动静!”
话音未落,又有士兵飞骑而来:“军长!有敌军自南面沿河而来!”
我侧转过身来:“有多少人?”
“全是步卒,看不清楚!”他有些不安地回答,“不少于三四千!”
“嘁!”我啐了一口,“公孙康这小贼,竟然能想到伏兵之计?”
“可惜主公早已跳出了他的计划。”程武在一旁微微笑道。经过多日的观察,我发现程家老大有个习惯,或许只是出于潜意识,他总算要和程昱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少并肩站在一起,就算是骑马也是如此。
我也笑了笑,而后接过陈到递来的飞星:“后军还有多少人?”
庞淯抢答道:“殿后的是第一、七、八营,共六千人。”
七营营长拓拔野向褚燕说道:“褚营长,便让主公看管粮草辎重如何?”
褚燕哈哈而笑:“褚某正有此意!”
“仲德先生足够了!”我双腿一夹,追命已调转头来,朝南方开始奔跑,“全军随我破敌!”
庞淯与陈到一左一右追了上来,紧紧护卫着我的安全。
“主公,只留二十人……是否过于大意?”陈到一边催马赶上,一边向我建议。
我咧了咧嘴:“你觉得公孙康还有余力组织第二波伏兵?”
他很快回答道:“应该不可能有。”
我微微提起飞星,借势朝天举起,厉声喝道:“射!”
四周利箭如飞蝗一般泼洒而出。
迎面而来的数千伏兵只能吞下这颗苦涩的果子。
与此同时,东岸杀声大作,依稀能听到几声熟悉的怒吼——说是怒吼,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这吼声中显然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
由于对手清一色都是步卒,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没有迅速与其战成一团,而是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边射边走,射射走走,走走射射,一触即离。
拓拔野早已深刻领会了我的作战意图,因此他的七营作为单独的分队游弋在敌军的一侧,而我则带领着一营与褚燕的八营作为主攻点吸引着敌军的注意力。
事实上,同样是几千人的队伍,骑兵就是比步兵更有震撼力与威慑力。
何况,我目测对方的人数还比我们略少一些。
与来去如风的骑兵作战,步兵只能被一点点地消灭。
公孙康的步兵显然也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不到三轮射击之后,他们便军心大乱,露出了溃散的迹象。
我很仁慈地下令停止了射击,只向对方阵中喊话,将这四千余人全部解除武装,就地遣散释放。
战争比拼的本来就是军心,区区三轮射击,不过万余只箭矢,能杀死多少人?
何况我身为辽东太守,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子民赶尽杀绝?
这四千丢盔卸甲的步卒二话不说便沿着原路返回东岸。
也许有人会担心他们重回敌营后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他们有我骑兵跑得快吗?
我看着逐渐远去的败军,下达了另外一个指令:“后军渡河!”
脸上忽然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
我舔了舔嘴唇,舌尖上有着丝丝的微甜感觉:“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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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依然如我所愿,一个时辰之后,我站在小雨中指挥士兵们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