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是要让小侄看什么东西?”我看着门外问道。
“其实不是老夫要送你什么,而是你皇甫伯父从太原给你送来的。”张温捋着略带灰色的胡须说道。
我惊讶地说道:“是皇甫伯父送来的?这一路也有两千多里地……这份厚爱,小侄如何才能报答?”
“欸,也不必太在意,”他笑道,“他也是有事派人来京,顺道给你捎了过来,更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心意了”
“哦。”我稍微安心了一点,“太原到洛阳一路山水重重,快马过来也得七八天,皇甫伯父还记得给我这个小辈送东西,已经让我大为感动了,哪里还敢挑拣?”
陈到引着两名大汉将一个铁箱搬入大厅,这个铁箱看尺寸与装白银铠的铁箱相差不大。
“这……不会也是一套铠甲吧?”我忍不住问道。
张温点头,答道:“不错,不过这可不是白银铠那么贵重的铠甲,只是一套铁甲而已。”
“铁甲?”我顿时大喜,急忙起身,“我正想定造一副铁甲,这……实在最好不过!”
“马大人请看。”陈到用力打开了箱盖。
满眼都是青黑色的铁片。
其细密程度超过了之前那件白银铠,但甲片的厚度似乎略有不足。
我摸了又摸,而后将整套铠甲从箱中拎起。
甲片不厚所带来的好处是……整套铠甲的重量不会超过八十斤,这个重量无论是我还是追命大概都勉强承受得起。
我越看越是欣喜,自言自语道:“这次恐怕我必须派人向皇甫伯父道谢,不然我实在不好意思领受这样的厚礼……咦?”
“马大人,箱底有书简?”陈到提醒了一句,却缩着手脚不见动静。
我双手举着八十斤的铁甲,哪里腾得出手弯身取信:“你帮我拿出来啊。”
“信简乃是私人之物,我怎能乱动?”他倒是大义凛然。
“少废话,你想累死我啊?”我只好斥责他,“快拿出来!”
他眼观鼻鼻观心,一把将竹简抓起。
我小心翼翼将铁铠放回箱中,从他手里取过信简。
信中大略如下:
“马超贤侄如晤:
诸事因由,以致贤侄远迁辽东,辽东苦寒更胜朔方,贤侄须当谨慎。公孙度,虽盘踞三郡经年,然其不明军略,纵握十万精兵又有何惧?贤侄向来武勇,麾中多有大将,又有精骑数千,破辽只在早晚。余请张公转此套铁甲于你,但求为你添层防护,助你早日平定辽东而已。贤侄无需回信,不如尽早动身。
愚伯皇甫嵩初平四年六月初二于晋阳。”
“皇甫伯父爱护之心,小侄不敢辜负。”我对着铁箱子拢手一揖,凛然道,“小侄定将尽早动身,力求在一年之内平定辽东。”
“其实也不必急于求成,”张温哑着嗓音提醒道,“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贤侄若是急于求胜,要小心事与愿违呀。”
“是,小侄知道,”我对他解释,“但辽东三郡一日不重归大汉,我这个辽东太守便难以安心,何况夜长梦多,我只怕公孙度治理辽东日久,吏民不知大汉只知公孙氏……”
“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点头道,“但在行军作战时还须慎重。公孙度固然不算强敌,但毕竟披甲者不下五万,用兵之时务必小心。”
“小侄谨记在心。”我束手应道。
“到儿啊,”张温转向陈到,“方才马贤侄向我提起,他想从我手中借你一用,你意下如何?”
“呃……”陈到看了我一眼,浓眉稍稍皱起,低头答道,“蒙马大人错爱,在下原本不应推辞,只是……”
我眉头一阵乱跳。
“到儿,老夫也觉得你跟随他去辽东历练些世事的好。”张温插嘴道,“马贤侄一片爱才之心,也不会委屈了你,总比你在洛阳当一名小吏强得多。”
陈到迟疑了一瞬,立刻再次低头:“是。一切都听舅公的安排。”
“贤侄,到儿便交给你带去辽东,”张温捋须道,“恕老夫多心,你如何安排到儿?”
我哑然失笑:“陈兄弟年纪尚轻,小侄便以一旅人马与他。”
“一旅?”他奇道,“那是多少?”
“哦……”我解释道,“我军施行的是营、旅、排、队制,一队十人,一排五队,一旅五排,也就是二百五十人。”
“二百五十人?”张温摇头。
我有些为难:“我手下人马实在不多,一共也只有四个营而已……”程昱的儿子都没有这个待遇,陈到你再英雄也不能直接抢我一千多人啊!你让我杀人如麻的大将们情何以堪?
“老夫不是嫌少,而是嫌多。”他笑道,“他一个毛头小子,刚跟随你就领两百多人,恐怕难以服众,而且他毫无经验,还是从底层摸爬滚打的好。”
我松了口气:“那就让他从队长先做起吧,前去幽州我肯定会招募人马,队长恐怕也做不长久的。”我画蛇添足地向他解释。毕竟是为当朝太尉安排远房亲戚,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当小兵吧?
“老夫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他若是有所功绩还堪使用,你自管留下,若是实在没用,你不必顾忌我的脸面,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去就行。”张温很正式地向我说明。
“呵呵,伯父你言重了。”我笑了一声,陈到也是一员将才,就算无法像徐晃秦阵一样独当一面,至少当个亲卫旅长是绝对称职的——因为刘备就是这么用他的。
我看了陈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