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第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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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
杀了韩遂之后,我们将韩遂几人的首级和尸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娘亲的坟前,上百匹战马列着队反复踏过。
看着韩遂本就被大姐摧残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在马蹄的践踏下化为粉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就是传说中极其俗套的情节么?
大仇得报后所产生的浑身无力感?
抑或是暂时性的对未来目标与道路的迷茫?
不应该是。
这有什么好迷茫的呢?
消灭韩遂仅仅是乱世起家的第一步罢了,整个三国浩瀚而又壮阔的画卷甚至还未曾正式展开,我还未曾遇到真正的战争与血腥的杀戮,我迷茫什么?
没有理由的。
于是我坦然地选择继续。
灭掉韩遂之后马腾向朝廷正式上表——当然经过庞柔的参谋并加以润色——表中详细列举了韩遂往日的种种恶劣行径,无非是滥杀官吏无视国法藐视朝廷祸国殃民为害一方,又有先前随北宫伯玉造反的恶劣前科,之后对朝廷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并再次胁迫马腾作乱三辅,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同时老爹当然也派出私人使者对董卓及其它重臣捎去自己亲切而又恭敬的问候。
朝廷很快就予以答复,并十分爽快地提升了老爹的官职,因为凉州刺史被韩遂所害,也并未有人实质性取得接任,故而一直悬空至今,而在年前的时候朝廷又下旨恢复了州牧的设置,老爹因为与董卓有过那么一点关系,又是临郡的相亲,顺利地被推举为凉州牧,顺便领了护羌校尉——这个官位经常被羌族人残杀……并封关内侯、都西将军。
这关内侯,我还算比较熟悉,好像是比较低等的侯,都西将军么……大概是朝堂上那帮人随兴取得名号吧,我就只知道什么镇东、平西、征北、安南等等才是高等大将的名号,不过这事情急不得,咱有了州牧名号的老爹,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凉州大展一番拳脚。
而作为剿灭叛贼的功臣,我、马岱、庞柔、庞德等参与人士都有不同封赏,在其中当然是长子的我受赏稍多,这个结果当然没人会有异议——即使韩遂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又因为老爹已是实际上和名号上的一州之主,属下官职分配基本上已可以随意了,只要任命时象征性给朝廷上一次表即可,大概朝廷对于这种表章也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这种随意的任命不包括各地郡守,郡守乃是两千石的重职,州牧虽然权高一方对郡守也有直接督管之权,可以举荐,但仍然需要朝廷点头同意。
作为一名目前忠诚于大汉王朝暂时还不想做出背叛行动的地方官员的儿子,我完全可以理解朝廷的原则。
朝廷原来一直规定的凉州刺史治所在汉阳郡的陇城,汉阳郡是凉州大郡,但是为什么治所在陇城而不是和汉阳太守都放在冀城里呢?这让我有些不解,大概是为了减少一城二主所造成的不便吧。
于是,我们便要告别姑臧城了。
姑臧……我童年的地方,就要离开了么?
留下了十年回忆的城池,终于抛在了身后。
马府上下连续收拾了两天,十五辆大车装满家当,浩浩荡荡的启程,开往陇城。
十五辆大车?
是的,十五辆而已。
原本加上从韩遂家里缴获的大量物品,其数目远远不止这么少,除去战后对士卒们大加犒赏分金散银所费,大半都用于赞助董卓了。
这个道理本来也很简单:韩遂与老爹算一个级别,对于董卓来说也没什么亲疏远近之分,但凉州原本一直是董卓的势力范围,十来年内也都在他的笼罩之内,任何官员升迁调移,大多都得给董卓打个招呼表示问候,当然除非你是前几年的要人亲信,比如十常侍张让是你爹什么的……
不过……既然你身份显赫,那就不太可能到这里来做官。
于是我们就带着武威、金城两郡近三万兵马士卒,簇拥着马府的十五辆大车和士卒们的数千辆大大小小的车,浩浩荡荡地向陇城出发了。
还好我们的马多得是,又有韩遂送来的一群好马,正好让它们给我们当苦力了,数万匹骏马在官道附近徐徐而行,凡路过之地皆是老爹的势力所及,沿途城池郡守县令当然都忙不迭地出城十里并且组织民众夹道欢迎载歌载舞红旗招展锣鼓震天啊……
刚路过一个县城,咳咳,我们的行李又多了几辆大车……真是不好意思啊,可是那县长实在太热情了,大家同地为官这么久了,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是吧?
当然在路过的过程中我稍微做了点安排,吩咐了几百来号人去基层做做宣传什么的,在百姓茶余饭后讲讲故事,特别详细介绍了“战金城韩老贼逞能,奋狂血马少爷发威”这一段,尤其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如亲临其境一般——当然这些小兵都是亲眼看过的,不过又有几人能明白我当时身体的变化?他们当然得添油加醋神五神六地说上一通,而后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慢慢覆盖整个西凉,在舆论和民意上稍微做一点工作,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思。
只是事情的发展顺利得让我微微有些失策了。
没有用几个月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天。
当我们大队人马一步三摇晃晃悠悠走到汉阳郡时,整个凉州已经全是我的武勇之名了,允吾城之战中首发的老爹因为毫无功绩而被我高大全的形象完全遮盖了,而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