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半夜我都没有睡踏实。
每次都是睡意朦胧时便被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震醒。
我的脑袋有些发懵,甚至有严重的耳鸣。
毕竟,我这是睡地铺啊,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与大地解除,宽厚的土地就是最佳的传导器,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地在马蹄下发出的阵阵战栗。
“这是……三营出去了吧?”我狂躁地抓着脑后的头发。
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
贾大叔贡献的这条分批夜袭之策真是坑死了我。
想坐起来练口真气?我立刻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要是刚练到关键处就听到这般令人胆战心惊的马蹄声,老子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或者走岔了道路……最轻的后果也是直接半身不遂啊!
“呸!今晚不睡了!”我恨恨地啐了一声。
“少爷有什么吩咐?”门外守卫的亲兵好像已经换了两名。
“没事,”我打了个哈欠,“你们也去睡吧,不用守在外面了。”
“我俩也是刚刚睡醒才换上来的,”一名卫兵挑开门帘弯腰进来,“少爷睡不着?”
我晃了晃有些发堵的脑袋:“嗯。”
“少爷您就委屈一晚吧……”他安慰我,“这深更半夜的,小的也不好给你弄个小妞来。”
“弄你妹啊!”我立刻醒悟了过来,“老子只是睡不着而已!”
“少爷喜欢我家小妹?”他喜笑颜开,“回去后小人立刻把她接来伺候少爷。”
“混账!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嘛?!”我破口大骂,“竟然忍心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往虎口、啊呸,什么虎口……”
“少爷你到底要不要啊?”他将选择权又交给了我。
我坚决抵制:“你妹妹是个好姑娘,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我妹妹才七岁啊……”他一脸苦笑。
“那伺候个鬼啊!”我抓起一只靴子朝他脸上扔去。
-
左右睡不着觉,索性起身出来走走。
“滚回去睡觉!”我恶狠狠朝卫兵们发火。
“我们不在的话,谁来保证少爷的安全?”他俩口是心非地收起了佩刀。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独身走出了帐篷。
夜色已经漆黑,各营中间的篝火已不甚明亮,残留的火焰毫无生气地扭动着腰肢,在夜风中摇摇欲灭。
之前我们嘲笑魏郡叛兵毫无防备,其实我们……也根本没有巡夜的警备队。
只不过因为是分批夜袭,总会有一营的人马保持清醒。
我在夜风中绕着军营踱步。
“何人!”黑暗中忽然有人大喝。
我急忙后退了一步:“我是……一营第一旅旅长庞淯,你是谁?”我故意谎报姓名——万一对方是个刺客,专门来宰杀我的,我自报家门岂不是找死?
“白日依山尽!下一句!”
暗号么?
我随口答道:“黄河入海流!”笑话,这是老子创作的啊!
“拿下!”对方虎吼一声。
黑暗中忽然亮出了几道寒光。
同时有两团火光从远处飘来。
几名大汉张牙舞爪着打算将我生擒。
“混账!”我一脚将他们扫开,“老子是马超!”
“少爷?!”有人颤颤巍巍将火把靠近,“小的该死啊。”
刀光立刻收回,其他人急忙去搀扶滚倒在地的几名暴力分子。
“你们是哪个营的?”我猜是五营。
“小人都是五营二旅的。”果然如此,“这是例行的警戒而已,不料少爷你独自跑了出来,还接错了口令。”
“白日依山尽下一句难道不是黄河入海流?”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首诗明明是我作的啊。”
“嘿,”对方笑了笑,“这小的们可不清楚,反正口令是上面传下来的。”
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口令?
“这句口令应该怎么接?”我只能虚心求教。
“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更上一层楼啊!”他如实传授给我。
“混账羔子。”我嘟囔了一句,跳跃性太强了啊,不过你为什么还要说“下一句”呢?
不远处的火堆旁传来了两声哨音。
围在我身边的十几名士兵纷纷表示:“要集合了,少爷自己小心了啊。”
铁蹄震地,几十束火光渐远渐小。
火堆里噼噼啪啪还跳着火星,周围仍是漆黑一片。
“无敌寂寞啊……”我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么一句,幽幽地回荡不去。
寂寞个鸟啊,一事无成。
我从篝火堆里挑了根黑又粗的硬柴,点上火后举了起来,感受着这些许的光亮,仿佛想把这种消极思想驱散开来。
马蹄声从西方响起。
是李典踏营归来。
“属下不知大人亲自在此等候,恕罪恕罪。”他看到我一个人孤零零举着火把站在火堆旁,急忙下马告罪。
“嗯?”我转头看他,“我倒不是等你,只是睡不着觉而已……”
李典笑了笑:“我就说嘛,踏营而已,大人怎么会这么紧张。”
“效果如何?”既然碰到了,我理当询问工作情况。
“一路平安,跟前两批一样没有伤亡。”他将战马交给身后的卫兵,走到火堆旁伸手取暖。
我踢了两根短柴进入火堆,火焰略微旺盛了一分。
火光映照着李典微微发红的脸庞,这个年轻人给了我一种奇异的感觉。
“曼成你满二十岁了么?”我忍不住问道。
“唔,”他明显的一怔后才答道,“属下已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