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的讲话依然是十分直接。
我请他父子二人进房,并唤人碰酒入内。
“久闻大人喜擅文墨,今日才得以亲眼目睹呀。”孙策笑道。
“策兄弟见笑了,”我弹起一张纸,“你觉得这种鸡刨过的字……能算是精通文墨么?”
他们父子蹙眉一看,不约而同地赞叹:“果然好字!”
我挠了挠头:“尊父子不必这么给我面子,我还是有自知之名的。”
“不不不,”孙坚摇头,“说实话,大人的字比孙某强上百倍呀……”
孙策更是腼腆地笑了笑,看样子他还不如他爹。
既然有人垫底,我立刻恢复了自信:“咱们都是马上将军,只要认识文书懂得军报就行了,写那么好看,又有什么用?!”
孙坚深以为然,孙策更是连连点头。
“不过……在下听过大人好几首诗篇……”孙策微微一顿,“大多都是咏情之作……”
“策兄也是年轻人,难道觉得儿女之情无趣么?”我笑道,你不是以后还要联合周瑜逼婚大小乔姐妹么?
他嘿然道:“儿女之情,只能有片刻之乐。在我眼中,纵不如厮杀一场来得痛快!”
我一怔:这孙策活脱脱就是文明进化后的秦阵呀!他这种论点我无法驳倒,我总不能给他讲解……其实可以有很多花样的嘛,你身体如此健壮必然能开发出更多的乐趣呀。
“说到诗么,当然有些霸气雄壮之作,比如……”我随手默出了一篇《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不过是一首老诗而已,蔡琰早已读过,只是未曾面世。
孙策反应还好,孙坚倒是虎躯一震,哽咽在原地:“难道只有一死?”
没人让你死啊……我蘸墨之后又写了一首《题乌江亭》: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两首诗意境完全相反,却出自我一人之手,可以说是自相矛盾。前者赞叹楚霸王力战不逃,后者却在强调男子汉能伸能屈。
孙坚更是浑身发抖:“……包羞忍耻……卷土重来?”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歪门邪道,难道他也想光复祖国?不对不对,孙家应该没有建立过像样的国家,根本没机会嘛。
“父亲?”孙策轻轻碰了碰发愣的孙坚。
老孙打了个哆嗦,向我拱手道:“下官恳请大人,将这两幅诗文赠与下官。”他忽然改口自称“下官”,倒让我莫名其妙。
“能不能让我署上姓名?”我对于手稿的版权问题还是十分在意的。
“当然,大人请。”
我奋笔写上“右扶风马超赠乌程侯孙坚文台”之后,拔出印章狠狠地盖下。
孙坚如获至宝,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过,向我深深低下了头。
在这一刻,我获得了书法大家的成就之感。
——只是,他们绝口未提……润笔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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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但是……蔡琰并没有出现临盆的迹象。
邹大夫每日都来观察情况,但我也知道,这种感觉说来就来,外人并无法准确预测时间,医生的诊查,也只是看看孕妇的身体状况罢了。
还好蔡琰一切都算正常。
现在我倒希望她能够再挺几天,如果运气好的话,华佗有可能会勉强赶到洛阳,到时候相信会容易很多——只希望这厮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十三日傍晚时分,我正在蔡家别院之中静坐着练气,九阳真经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在六月初突破了第二重,如今正在为第三重而奋斗。
蔡琰的房内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悲鸣。
“要生了!”貂蝉惶惶不安的喊叫着。
我一惊一喜之下,下意识倏地站起,全身真气陡然间四下乱窜,虽然想要朝卧室走去,但双腿毫无反应,根本迈不出一步。
走火入魔?这才是真正的走火入魔罢?!
我急忙缓缓深吸了口气,勉力镇压奔流不止的气道,想要夺回身体四肢的控制权。
“公子?!”双儿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不要碰我!我几乎想大吼出来。
但我只能紧紧咬着牙,却说不出一个音符,连鼻音都哼不出声。
脑门的几根大筋在狂乱的跳动着,似乎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我清晰的感受到浑身上下紊乱毫无规律的脉动。
有人匆匆往卧室里赶去。
“不要碰他!”我听到小昭在喊。
眼皮沉重似铁,我睁不开。
经过反复的拉锯战,经脉中不断流窜的真气终于被我勉强镇住。
但我依然无法动弹。
喉头涌上了一股难以抑制的甜腥气味,我忍不住张口!
一道血箭喷出三尺!
我猛地张开眼,直挺挺地倒下!
最后的记忆……是满脸鲜血的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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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隐隐传来水声。
我在江河之边么?
是洛水?
身下忽然一凉。
这冰凉的感觉刺激得我睁开双眼。
四周全是水!
这是一条无边无际的……水域。
是江河?还是湖泊?
明明深不见底,水面却只淹到我的腰部。
我试探性地向左右挪动了两步,竟然可以毫无阻碍地游走。
这不可能。我在心底呐喊着:我绝对没有练成水上漂的轻功!
何况……这他妹的算水上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