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
我装模作样地领了一帮狐朋狗友在河边摆了一案的瓜果桃李,当然猪头也不能缺少,李典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篇祭文,让我声情并茂地诵读出来。
这可真难为了我——我自幼就有阅读困难综合症,这是从前生就与生俱来的,其症状主要表现如下:读文章时,不出声则顺畅无比,若要高声诵读,则必然磕磕绊绊甚至严重跳字跳行——这并非是临场紧张,而确实属于一种语言障碍。
所以每逢登台作诗时,我总是咬牙切齿。
我并不是恐惧,而是有心无力。
还好我事先审阅过这次的演讲稿,在我的大力主张下,原本洋洋洒洒至少一千六百字的长篇大论只剩下不到三百字了。
李典见好不容易请动了我,也懒得管我说什么话了。
我沐浴净手,而后焚香祷告,祝词曰:“彼煌煌之龙神兮,佑我堂堂之华夏。朔方其郡六县兮,唯乞丰瑞不冥。黎民得以安享兮,仓廪谷物充塞。马牛闲步于天地兮,草木为之盛荣。山川巍峨挺俊兮,江河通畅不淤……今尚飨于大河之畔兮,以达神灵之际……”
而后象征性地伏地一拜,左右将案几上的贡品全部推入河中。
我看着奔腾向东的河水迅速将这些贡品卷入浪中,而后跳跃着前进。
封建迷信的活动就算完成了。
沉默了半晌的秦阵抬头问道:“刚才少爷你唱的是什么?嘻嘻嘻嘻的?”
“作为一名文人,老衲感到压力很大呀。”我摇了摇头,不理会他的提问。
“你别看我,”赵承连连摆手,“我也是一纯粹文盲呀!”
秦阵不屑一顾地的嗤笑道:“俺怎么可能指望你能帮俺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李典、徐晃抬着案几撒腿离去。
贾穆紧跟着我就走。
皇甫固一看就剩下自己,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与我并肩而走:“贤弟,愚兄以为,这个植树令……是不是先暂时停下呢?”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多次了嘛,”我摇头,“植树是为了防风固沙,是朔方以及并州今后的百年大计,可以徐徐渐进,但不能中道停止。”我从千百年后的生态环境的高度来对他进行解释和说明。
“哦,没什么,”他笑了笑,“我只是为了找个话题借此摆脱秦阵那小子的纠缠而已……”
唾沫横飞的我哑然失笑。
“不过说起正事,倒也有一件,”皇甫固换了个话题,“除了大城之外,朔方的五座城都濒临大河主道,这个季节,河中鱼类不少,也许可以鼓励百姓捕鱼嘛。”
“哦……”我点了点头,“农林牧副渔,既然有鱼可抓,那渔业也不应该荒废。”
他看我同意了这个政策,立刻建议:“那就请贤弟拨出些钱吧?”
“呃?”我警惕的退后一步,“多少?”
“前期投入,五十万吧。”他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全部展开。
“……”我脸色狰狞,“你不如去抢算了!”
他笑着解释道:“捕鱼要有渔船、渔网、渔叉,这里河水流速如此之快,总不能让人跳到河里用手去抓吧?”
我默然,那河水可不比中下游那么舒缓——就算是中下游,现在盛夏时节,河水一般都比往常更为凶猛无情,一般人跳进去根本不够塞上河伯的牙缝!
“我们现在的财政太困难了,根本拨不出这些钱,”我摇头叹息,“现在朔方百废待兴,什么地方都需要花钱,捕鱼……还是先放下吧,等明年缓过劲来,我们再另议吧?”
皇甫固当然也知道如今的状况:“愚兄也只是提一提而已,让贤弟心中有个计划。”
我暗自叹气:几万人口的小郡,一年收入也不过百八十万,但我就任后的这几个月……就已经扔进去一百多万了呀!而且,最重要的,还有铺路开荒,修理城池,这些真正消耗资金的……还都根本没有开始呀。
治理地方就如同投向无底洞一般,只见投出,不见收入,而且短期内还看不到成效——当然,这是指如同我一样尽心尽力为人民群众谋取福利、本身又廉洁自守两袖清风的父母官。
我在想:要不要年底收取赋税的时候,我向上提高两成?不然库房里真的要一分钱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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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过后第四天,即五月初九,贾诩与程昱两位视察各县的大叔从三封发来了讯息,今日便能赶回了临戎。
“今天的天气有些奇怪呀……”小昭撑开窗户,探头向外面望了望。
“有什么好奇怪的?”笔尖顿了一顿,我抬头问道。
“明明没有云彩,但感觉很闷呐。”她回过身来。
“闷?”我心中一动,将笔往案上一搁,“你……莫非是怀上了?”
“咦?”她脸色有些惊讶。
我急忙在她腰间一阵比划,想借此感受一下是否怀孕:“这些天……你有没有感觉到恶心甚至想吐?”
她连连摇头:“这倒没有。”
“唔,”我又凭借着我丰富的学识问道,“经期是否正常?”
经过我多年的耳濡目染,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词语。
“……正常呀……”她声音弱了许多。
“咦?”双儿立刻凑了上来,“那是什么?”
“难道你还没有么?”我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
小昭替她摇了摇头。
双儿这孩子……难道天生就是萝莉的命么?!已经快十三岁了,应该开始发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