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傍晚时分,我已经滚倒准备睡觉,撒在定颍周围的耳目总算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敌军大队已经抵达上蔡,预计明日未时前后就会经过定颍。”
上蔡距离这里有近六十里的路程,考虑到对方的步兵速度,或许我们可以在明天晚饭之前便将他们解决掉。
“好,你也休息去吧,对了,在定颍那里应该还有人吧?”
“是,队长和两个班的兄弟都留在定颍。”他在我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我对情报的侦查工作向来十分重视,更因此在上一次编制改革时就特意成立了斥候旅,人员和一般的旅一样,都是二百五,而粗通文墨的祖烈被任命为旅长,专门负责军情的打探。祖烈个人也成为了一名相当出色的军情谍报人员——除了在少数情况下不懂变通。
“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我喃喃地念道,而后闭眼。
一炷香之后,我又睁开了眼:“妹的!忘了问敌方有多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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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我令士兵们不得饱食,否则作战时肚内太撑,恐怕被人开膛破肚,但又怕敌军跑得太慢,耽误了我们吃晚饭,于是在出门前每个人都带了两张面饼,以备不时之需——这面饼还是出发前我从卢植那里领来的,还好冬天天气寒冷,放上三五天也不会发霉变质。
“将军,属下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军中……已经没有几粒粮食了。”张机向我汇报。
“这也没办法,我们毕竟是埋伏于敌后,卢将军不可能大模大样地运粮过来,”我表示可以理解,“不过无所谓了,过了下午,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他嘟囔了一句:“但愿如此吧。”而后便领着一个旅的后勤部队脱离了我们的主力军。
笑话,我当然不会让医圣大叔去陪我冲锋陷阵……这太浪费人才了吧!
另外说一句,这个后勤旅隶属于赵承营下,他原本对于我这种安插人手的行为十分愤怒,但我无情地提醒他,他原本也只是一名管家而已,不想干的话立刻滚蛋,他当场俯首帖耳,再也不发出任何质疑之声。
妹的,斥候旅是我手下,后勤也要在我手下?这可是五百人马呀。
不过……老赵显然也耍了个心眼,他借口反正没有粮食辎重了,只给张机留下以医疗班为主的五十人,剩余二百人全部带走。
我做出妥协,五十名骑兵,至少能够保住性命,实在不行,往北面跑吧。
秦阵叫嚣着要断送敌军的一切后路,便自告奋勇地冲过了木桥,埋伏在南岸;我对他极度不放心,特意安排杜畿随营监督,而后李典和马岱也引军去了南岸,北岸便剩下我和老赵的三千人马。
我这才想起来询问祖烈:“敌军的数量有多少?”
这位情报旅旅长在学习了九九乘法表之后算术能力显然有了新的增长:“约在三万四五千上下。”
“三万多人?”老赵叹气摇头。
“怎么?”我笑了笑,“你这就害怕了?哦,对了,上次攻打徐荣时,你在后方领着步兵,没有参与我们的伏击呀。”
“害怕?哈哈,”他瞪了我一眼,“我老赵是什么人!就算是三十万,我也只有欢喜的份!”
“原来你比秦阵还不着调……”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挥手引军退入隐蔽之处。
所有士兵都将战马藏好,委身下伏,大家跟着我这么些年了,除了最早破韩遂部曲时不得已采用了蛮冲外,全部都是伏击,也渐渐习惯了这一战略思想——打伏击可以极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死亡概率,干嘛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从未时我们就开始等候,多数人都在树丛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草,老子饿了!”我很后悔中午没有多吃一口饭,没想到自己的肚子率先开始抗议。
还好身边的士兵们也习惯了这种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各自从马背上取出面饼和肉干,大口咀嚼起来。
我探手爬上一棵粗壮的大树,纵目远眺,不得不说这个地段选得太妙了——敌人看不见我们,而我们……更别想看到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备用食品之后,终于得到李典的讯息:“敌军将至。”
我立刻打起精神,并向信使传令:“待我出兵,敌军渡桥一半方可出击!”
这群贼兵终于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不愧于乌合之众的称号——毕竟他们之前还在家里种地而已,不少人都是直接拿起家里的锄头和铲子之类的农具奔赴战场。
我叹了口气:这次恐怕你们没有命再回去种地啦。
三座木桥大约都只有二三十丈长短,宽度不过一丈,每座桥勉强同时通行百人而已,我耐心地等待近万人通过了木桥,他们原本就乱成一团的队形在此时显得更为混乱。
“传令上马。”我沉声道,庞淯迅速将口令向后军传去。
而后两千人上马,并打起了虎豹之旗。
赤黑色的军旗和我本部的“破虏将军马”战旗在寒风中旗帜迅速展开。
“庞淯,你领八百人,往左路桥,只管放箭,不得近身!”我丢下一句话,领着一千余人直扑中路敌军最多之处。
庞淯和马岱都是纵军向两路木桥奔去,三千枝箭矢搭上了弓弦。
当然,我喜欢三箭齐发!
贼军过了桥的一万人勉强摆了个阵势,却被我三千轻骑一轮扫射,他们根本不敢追击,只能乖乖地挨着轮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