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午后时分,我引着七千铁骑晃晃悠悠地来到弘农城下。
“奶奶的,”秦阵看了看敞开的城门和毫无警惕的守兵,“哪有什么张白骑?!”
“也真奇怪了,”小岱也嘟囔,“咱么一路行军,怎么看到百姓活得都挺悠闲的呀,真的还有黄巾余党?”
“一个贼兵都没看见,真是没劲死了。”贾穆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经过长期的锻炼,他的骑术有了十足的长进,已经可以做一些中等难度的动作了。
“看来我也白来了,知道就留在家里抱媳妇了。”赵承后悔不迭。
“赵营长,在下似乎听到有人口出怨言,乱我军心呀。”杜畿神出鬼没。
“敌将何在?”赵承厉声喝道,“出城与赵某大战三百回合!”
话音未落,城门轰啦一声完全打开。
“本官弘农太守刘虞,见过破虏马将军。”城门下缓缓走出一人。
哦,对了,刘虞从幽州刺史被调回来了,我确实有记忆。
他虽然是因罪获贬,但却是在弘农重地,连接首都与三辅旧都,也是比较富庶的大郡,比起动荡边缘的幽州,未必不如——何况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年公孙瓒就会宰了他。他稍微降了半级,却逃得了性命,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只见刘虞年岁不过五十,面色微微发黄,身材瘦削得有些过分,好像是营养不良?而鬓角和胡须也略显花白,一副为国为民、劳心劳神的模样。
“本将破虏将军马超,见过刘府君。”大家都是两千石的官职(虽然略有差异),我对他行平级之礼,“奉陛下旨意,本将领军七千,前往弘农剿贼,这是旨意。”我从文书工作人员张机的手中取过文件,交给刘虞检阅。
“在下失礼了,”他拱手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检查了内容与印迹,而后又谨慎地交还给我,“请将军入城。”
“先不急入城,”天色太过明亮,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张白骑那伙贼兵在哪里?本将要趁他们未出大乱,及早将他们消灭。”
“这……”刘虞微微一怔,笑道,“马将军奔波辛苦,还是先入城休息两日吧。”
“两日?没有必要!”我语气强硬,“本将为国除贼而来,不敢片刻休息,刘府君请明示。”
“将军不必心急,除贼不比急在此时,”他仍是邀请我入城,“将士们行军了四五百里,总该稍稍做些休息吧?”
“臭老头……”秦阵刚张嘴想痛骂阻止他杀人的刘虞,小岱和李典已同时出手将他按住。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出言不逊,自己去找老杜领二十鞭!”
秦阵见我脸色不善,也不敢吭声,爬下马背,乖乖地前往杜畿处领刑。
我刚转过头来,那边秦阵就发出了惨嚎。
刘虞明显被这嚎声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强笑道:“将军军法严厉,在下佩服。”
我翻身下马,牵着追命与踏雪跟随他进入了城内:“刘府君似乎不愿意本将征讨贼逆?”
“咳,将军有所不知,本官治民,以和为先,若是能够劝服,便不愿轻动刀兵。”
呃,遇到一位仁义之君,我倒是十分头疼:“刘府君仁义治民,本是难得,但乱世需用重典,贼逆则需兵伐,这也是常理。”
刘虞摇头:“不然,这些也都是我大汉的子民,虽然一时哗乱,待我遣人耐心说之,他们未必不会迷途知返。”
我真想吐他一脸唾沫:老子不辞辛苦地领着七千兵马都过来了,你说你要说服他们?!那你前几天汇报个屁啊!
“刘府君不要太儿戏了!”我沉声道,“本将军务在身,卢植大人还在颍川等候着本将的兵马前往助阵,你不要耽误本将!”
“既然卢大人在等候……不如马将军先去颍川?”
我有些沉不住气,急忙暗自运起内力:“你不是说笑吧?军令如山,更何况陛下下旨令本将前往弘农灭贼,而现在我一个贼子都没看到,就灰溜溜地领军返回,这份罪责……莫非你能替我担当?”
刘虞叹了口气,对我拱了拱手:“在下不敢相瞒,这几日,我已派人将张白骑及其部众稳住,以大义说之,如果可能,不出数日,他们就会归降,如此,则兵不血刃,岂非更好。”
你对一帮吃不饱饭的农民“以大义说之”?对他们说你们要稳定,要帮助政府构建和谐的社会,保持和谐的军民关系?不要笑死我了!
“不知刘府君如何以大义说之?”我抑制着内心的冷笑。
“百姓暴动,无非无衣无食而已,”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沉稳,“弘农尚有废弃无主之地,我分地与民,并拨调过冬粮食及来春种子,他们自然知道何去何从。”
我立刻笑不出来了:这简单的措施……向来就是平息乱军最直接最有效的不二法门!
刘虞并非迂腐不堪的仁义之君呀,他虽然仁慈,却也颇有方略。
“既然如此,本将便等你三日。”我做出让步,“到了十二日,若你还不能劝服他们,本将便领军征伐了。”
“感谢将军宽宏,在下必当不负将军厚意。”他朝我鞠了一躬。
我笑了笑,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当然最好不过。
我也不愿意死人……不论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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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全军,休整三日。”我已经吩咐了下去。
“三日?”秦阵嘶牙咧嘴。
“怎么?你皮还是很痒?”赵承拍了拍他的后背。
秦阵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