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的黄昏时分,张温才率领着两万步卒缓缓赶到武强城下。
三日走三百里路……说快一点都不快,说慢倒也还凑合,况且并无要事,不算紧急,我没有理由催促太尉。
孙坚早已大开城门,数百轻骑列队在外,欢迎友军入城。
“贤侄等得心焦了吧?”张温摘下头盔扔给亲兵。
“张公说笑啦,快快进城歇息吧。”我侧开身子,示意他先走。
他也毫不客气,大步奔入城中大帐。
我早已吩咐下去,晚饭准备均已妥当。
小小的武强城中满是炊烟。
张温饮下一杯清水,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渴:“韩融走到哪里了?有没有消息传来?”
“韩大人今日也就刚到东郡地界,尚无具体消息。”韩融年纪也不小了,哪里受得了骏马的狂奔?三天能走个五百里就不错了。
“哪有那么快?”张温摇头,“八百里的路程,怎么也要走五六天吧?”
“……慢了些吧……”我疑惑。
“奉天子诏令,当然不能过于匆匆,以致失了朝廷威严。”张温笑了笑。
我不以为然:人家都要杀起来了,你还不紧不慢地展示威严,非得刘岱把桥瑁的人头割下来给你看,你才能稍微走快一点?
“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这两日还可以顺便操练一番士卒,”张温看了看一旁的孙坚等人,“文台颇知兵法,你就稍稍费些心思吧。”
孙坚有些惊讶,急忙握拳行礼:“……末将遵命!”
张温拍了拍大腿,长叹道:“我老啦,骑了三天马而已,两条腿便不听使唤啦!”
“张公若不嫌弃,晚辈给您捏捏?”我建议道。
“贤侄会捏拿?”他微微吃了一惊。
“试一试而已。”我倒不觉得丢面子,人家五六十岁的老头,差不多和我爷爷一般年纪,孙子辈的给长辈按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让他摆平双腿,开始缓缓按摩,手法技巧什么的,我不太懂,但我有力道。
张温舒爽的哼了一声:“贤侄的手法还真有效,老夫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腿上来回移动?”
“哪有什么东西?”我笑着摇头,我可没练到真气内力收放自如的境界,再说这真气珍贵无比,岂能这么浪费在你身上?
张温尝试着弯曲了一下双腿,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那股难受乏力的感觉,差不多全没了……贤侄了不起啊。”
“张公感觉舒适就好。”我轻轻拍了拍双手,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席位。
他又叹息了起来:“老夫真是羡慕寿成啊!”
“哦?”我挑了挑眉毛,老马傻不拉唧毫无进取之心,有什么值得羡慕?
“看看贤侄,年少英武,再看看我家里那两个不争气的兔崽子,老夫真是惭愧啊……”
“张公谬赞了,不知……两位公子现在……?”我迟疑了一下,我连张家的儿子几岁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在何处高就”?
“不成器的儿子,不提也罢!”一提到儿子,老张的心情显然十分糟糕,连饭菜都吃不下去了。
摸不清情况的我,实在找不到借口安慰他,只能呆坐着喝了杯酒水。
而孙坚和程普几个职位更低的将领哪里敢插嘴,只好闷着头一个劲地夹菜。
-
六月十二日,韩融的信使便带来了消息。
这个速度让我们都吃了一惊:初三的朝议,韩融当天出发,五百多里的路程,再加上对双方的劝解,怎么也要十天半月的功夫,怎么这么快就传来了?
信使摇摇晃晃,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祖茂一把将他扶住:“这么急做什么?死了娘么?!”
那名信使气喘吁吁,身下的坐骑整条脖子都是汗水,显然是长途狂奔所造成的乏力。
“情况如何?”张温和我正在城上品茶,他放下粗糙的茶杯向城下问道。
“禀、禀告太尉大人!”信使单膝跪地,尽量提高了生意,“韩大人刚进东郡,刘岱便派兵将濮阳城围了起来!”
张温猛地直起身子,双目爆出精芒。
他妹啊!太尉都来了,你一个刺史都敢这么猖狂?!我不敢说话,只好继续观察他的神情。
“刘岱好胆!”张温冷冷笑了起来,“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他?!韩大人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
“小人一行,原有二十人,只有小人一人脱身出险……”信使伏在地上,声音低沉了下去。
张温的嘴角猛地一抖:“刘岱他真是……疯了!”
我十分同意他的观点:兖州距离洛阳最近,面积也很小,军事力量十分薄弱,他刘岱又没有什么盖世才能,怎么有胆子率先作乱?不是找死么?!
“马超听令!”他当即断喝了一声。
这些日子他一直亲切的称呼我“贤侄”,陡然间听到这么严厉的称呼,我有些反映不过来。
只见他双目锐利如刀,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我猛然清醒过来,慌忙单膝跪下:“末将在!”
“令你率所有骑兵,驰援濮阳,务必保证桥瑁与韩融的安全!”他从袖子里抛出一块物件,“这是兵符。”
我急忙伸手接过,沉声应道:“末将遵命!”
张温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带着孙坚即刻出发吧,不要耽误了时机。”
“是!”我抖了抖袍子站起身来,“……张公,刘岱这个人……末将能杀了他么?”
“尽量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