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平时读些什么书?”蔡琰重新开始进行下一轮谈话。
“我不过一介粗人,读书不多,儒家经典也读不甚懂,让小姐笑话了。”我心态良好,完全不怕暴露自己的缺点——虽然主要是因为这缺点太容易暴露了。
蔡琰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大汉以来的经典,不读也罢。”
我虽然不怕暴露缺点,但也不敢妄下判断,只有听她讲解。
但她看我一脸茫然,干脆只字不提,只轻声叹了口气。
“蔡小姐心中,还是希望能嫁给一个文士吧?”我替她开口。
蔡琰修长的娥眉稍稍抬起:“或许是吧。”
“在下让小姐失望了。”我明白,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如闷骚男最好配闷骚女一般,小夫妻如果能够臭味相投拥有一些共同语言什么的,对于婚姻的幸福与持久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毕竟,郭靖大爷和黄蓉妹妹这样难得的配对……它永远只能是个例,无法复制。
她毫不介怀地摇头:“公子不喜读书也没什么,司马相如虽是一代文豪,卓文君也不过是郁郁而没,还不如一介马夫卫青。”
“哦。”我点头,“你看不起马夫卫青?”
她淡淡答道:“马夫只是讲卫大将军的出身卑微。蔡琰一介弱质女流,既不能教化百姓,更不能上阵斩敌,没有资格谈‘看不起’三个字。”
“可惜了……”我忽然长叹一声。
“哦?”她微微蹙眉,知性少女果然十分诱人。
“可惜卫霍两家,没留下一个种。”我怨恨死去三百年的君王,“虽说此事屡见不鲜,但仍不能不让人惋惜。”
“或许……你们马家也会如此。”
我猛一抬头:“你什么意思?!”
“虽治乱不同,情势相仿。”蔡琰平静地说。
我呆了片刻,摇了摇头。
“再问公子一句,”蔡琰虽然如此说,但一张俏脸毫无半分期待之色,“公子可懂音律?”
“再一次回答你,”我破罐子破摔,坦然回答,“老子就是一个粗人,你要嫁就嫁,别指望我整天给你演练琴棋书画!”
我所言虽然话语粗劣,但语气显然十分平静,并非怒骂。
蔡琰也微微笑了笑:“公子倒是坦诚,比起那些装腔作势者,却是磊落了许多。”
“我从小只有一身蛮力,这辈子做个大将军足矣。”我很有自知之明。
“大将军么?”蔡琰笑着,“或许不会太久吧?”
“我想不出二十年,应该可以。”我难得地讲了一次大话。
蔡琰摇头不语。
“其实公子也写过很多诗篇呢。”侍坐在我身后的小昭小声地插话。
蔡琰饶有兴趣地看我:“哦?琰可否拜读?”
我瞪了小昭一眼:那些诗词是我以后卖弄用的,根本没必要给蔡琰看啊。
双儿帮姐姐瞪我,朝我吐舌头。
“只不过是闲暇无事时随时涂画而已,蔡小姐看不上眼的,”我推辞,“而且大多是五六岁时的作品,还是算了……”
“既然琰即将嫁入马府,公子何必推脱。”蔡琰一句话将我的借口堵了回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丢人了,小昭,”我示意小昭去书房,“呃,你只用拿箱子里右手边最上面五六页,别拿多了,虽然我不怕丢人,但丢太多了我也受不了啊。”
小昭掩着嘴退了出去。
“我所写的诗歌,大多短小,并不像那些辞赋一般冗长,特此说明。”我事先提醒蔡琰。
蔡琰点头,但明显她并不在意:我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已经不需要再惊讶了。
小昭很快捧来了一沓诗稿。
卧槽,你拿了足足二三十页吧?!这可是俺一半的作品啊!
我急红了眼,一把抢过来,只挑了最上面的五页递给蔡琰:“见笑了。”
蔡琰双手接过,刚看了一眼便赞叹道:“公子的字……比琰心中想象的好了很多。”
即使是我经过千锤万凿的老厚脸皮,也忍不住有些发红。
但她随即便抿嘴不语,将这五首诗翻来覆去的诵读。
我清楚的记得:那五首诗的开头分别是“锄禾日当午”、“鹅鹅鹅”、“春眠不觉晓”、“白云依山尽”、“好雨知时节”,算是五言诗的入门作品,虽然未必有什么高深内涵,但勉强也算是千古流唱的名篇了,吓唬一下十几岁的少女应该不成问题。
蔡琰长出了一口气,将这五首诗珍而重之的放好,而后做出评语:
“字是七品字,诗是一品诗。”
“蔡小姐谬赞了。”我谦谢道,尽管我丝毫不觉得她是在称赞我——因为字是我自己的,诗全部是别人的。
“琰愿意从公子学诗。”她在这一刻仿佛才有了感情,眼中熠熠生辉。
我断然拒绝:“我不会教,我作诗全凭感觉,有时一天能做五六首,有时三四年都做不出一首来。”这是实话,记忆力确实如此,灵光一闪什么的云云,同样适合在此。
蔡琰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指着我扔在脚下的剩余纸张:“那些……”
“呃……这些暂时不适合给蔡小姐看。”我急忙将这些纸藏到背后。
她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公子也喜欢那些啊……”
“喜欢什么?”我奇道。
“艳歌。”她简单明了地回答。
我当场否认:“我是纯洁的!你不要把我与那些肮脏的文人相提并论!”
“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