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徐晃,见过少将军。”这名大汉纳头便拜,我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徐兄客气了,快快起来。”我急忙双手将他扶起。
“不敢、不敢。”他讷讷道。
典型的国字型方脸,头额饱满、眉浓鼻挺、剑眉朗目,不怒而自有威严。
“敢问徐兄年岁几何?”我随口就问。
徐晃不自觉地拱手:“少将军客气,晃今年二十有一。”
这是实岁还是虚岁?管他呢,反正肯定比我大,我携起他的手,亲切地勉励他:“公明兄,是河东杨县人?”
徐晃吃了一惊:“晃数月前方才取得表字,军中同袍尚且不知,少将军如何知道?”
“咳,”我又一次被自己的未卜先知呛到了,只好正了正脸色,严肃地回答他,“不久之前,我曾经做了一场梦,梦中洛阳城外遍地是血,有一队人马在慌乱逃窜,他们经过河东时,为首一人问:‘徐晃徐公明,我军该往何处去?’一名小将伸手向北指去,于是我就醒了。”这纯粹是我信口胡诌的事情了。
杨奉与徐晃都是一脸崇拜。
“少将军料事如神,当日,唉……”杨奉喃喃道。
徐晃似信非信,但还是抿着嘴点头。
我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你再怎么迟钝也应该来点表示啊,光点头不吭声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玩个毛啊!
杨奉凑到我左侧,压低了声音:“公明平时不善与人言语,得罪之处……还望少将军包涵包涵……”
是么?一个威严的人,不喜欢说话,倒也很符合名将的通常设定。
要不要现在便招揽他?就这么当着他上司的面?
我略略思考了稍许片刻,随即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出几日我们便要回归西北,杨奉虽然对我还算恭敬,但自己帐下的将领,他未必会放人,而徐晃也未必就肯跟我。
但我还不甘心放弃,轻声对杨奉说:“杨将军如果不嫌弃,家父期待将军到西边来。”
杨奉明显一怔,他眼神有些遮掩:“杨某举兵数年,祸乱京畿,已是罪臣……幸赖朝廷赦免,今日重归洛阳,怕不能再背信弃恩……”
哦,我说得太隐涩了么……他似乎理解成我要求他跟马腾一起造反了。
我咳嗽了一声:“杨将军会错意思了,在下只是说家父如今身领二州十余郡,有才且可信者太少,将军若能相助,对国家对将军,也是一个选择。”
对国家来讲,不希望你一个仍有几千人的降将呆在附近,即使你跑到边塞去积累实力准备再次造反,也比整天夹着尾巴留在洛阳能给朝廷带来安全感。
对杨奉来讲也是如此,此时他留在洛阳,也是如履薄冰,还不如远离政治中心安全一些,要是能留在有实力一些的一方霸主的保护之下,更是多了一分保障。
杨奉还不算糊涂,或者说杨奉的思路和我近似,他迅速地点头,并向我大拜下去:“若马大人不弃,杨某愿为西州一小吏。”
“在下替家父受礼了。”我也不谦虚,伸手将他扶起。
小吏什么的,当然是笑话了,他虽然是降将,但也是一个侯,上来至少也得做个县令,不过这边益州刚刚平定,郡守估计也能腾出几个来,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就行了。
我与他四目对视,心照不宣地笑笑。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既然你明确的表示要在我爹底下干活了,我拉你一个人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杨奉不是个傻瓜,看我眼光便完全明白了,当即一口答应:“既然少将军如此说了,杨某也不敢推辞,公明,今后你便跟随少将军了,少将军年少英雄,日后自然前途无量,你也可以放开手脚一展才华抱负了。”后面的前途云云,杨奉说起来好不嘴软。
徐晃面无表情,先拜杨奉:“大人三年来提携之恩,徐晃在此谢过。”
之后再来拜我:“得公子赏识,晃粉身以报。”
粉身以报?这话是不是所有的下属表示衷心时都会这么说呢?
“公明兄快快起来,”我虚假地客气道,“超年纪尚轻,处事不知轻重,若有不当之处,公明兄务必予以指正。”
徐晃闷声不语,微微点头示意而已。
我心中大赞:老实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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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当即令徐晃所部三百余人全部调入我帐下,三百人聊胜于无吧,我也拜徐晃为裨将军,拨七百人给他,凑成一千人。
“这人怎么样?”趁徐晃整兵的空隙,我询问了一下心腹对他的印象。
赵承撇了撇嘴:“呆呆的,从头到尾也没吭几声。”
秦阵附和道:“看起来很威猛的样子。”
意料之中的评价,我笑了笑,告诫他俩:“徐晃是有本事的人,你俩平时可要好好对他,要不然别怪我辣手无情打断你俩的狗腿啊。”
赵承连连点头。
秦阵哼哼不语,我看了看他腰间的宝刀。
他不寒而栗,连声赞成:“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东西,凡是少爷做出的指示,我们都要坚决遵守。”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咧咧嘴,整个身子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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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一切生产生活都开始恢复了正常。
城内四处可见建筑工人劳碌的身影,如果不去看那些残垣断壁,这还真是一片欣欣向荣。
朝中似乎有人建议立即开始修复宫殿,但这个人的声音立即被三公九卿的责骂声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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