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雨柔,你登上巫女之位的第一步是不是先进了这间房间被这三个人调教?可是不对呀,在此之前你已经非chù_nǚ,应该懂人事了,还需调教?”
一句话,戳中百里雨柔的痛脚,阴厉的气息瞬间暴涨,狠狠的盯着房间上方的“人事坊”三个字,终究忍下这口气。
“你们三个给我好好伺候伺候金凰郡主!”
尖锐的叫嚣兀的拔高,那三人如得圣令,揉着被摔疼的腿一齐涌上。
沐小狸轻蔑的小翻眼皮,慢悠悠的撸起衣袖,伤痕累累的手臂上露出一团紫黑,深刻而显眼。
“巫行殿的‘人事坊’名扬图尔,你送我进来,无非是想昭告天下我沐小狸的贞洁不在。”沐小狸揉着那团紫黑,忽而想起那几日云逸风拼命灌她药的举措,不得不赞同他的先见之明,“可是怎么办,在我来之前,正好云逸风在我身上下了绝情丸,半月方消,在此之前,谁侵犯,谁死,怎么样,你们是打算要我还是要自己的命?”
当绝情丸三个字出口,那三名男子纷纷驻足,脸色又惊又惶,讪讪不敢上前。
绝情丸,是很久之前一名神医为防止自己外出之时自己美貌的妻子被人侵犯而研制的一种禁欲之药,根据分量这毒会自行解除,但在解除之前,若有男子强行侵犯,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百里雨柔,所以我才说,你的这些伎俩实在是……不够看的!”
门外的百里雨柔已然气得心肺爆裂。
“沐小狸……”
暴喝声起,一道强劲的内力破门而入,饶是她反应灵敏,肩胛仍被击中,一股腥味涌上舌尖。
百里雨柔雷厉冲进,泛黑的指甲掐住她的脖子。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才是正解!
沐小狸暗自讪笑一声,眸色澄明,无所畏惧。
一点点收紧,那张半毁的脸愈来愈狰狞,眉间戾气如潮。
历来春意昂然的人事坊,第一次涌动杀气。
“咚……”
骤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响如平地炸雷,响彻天际。
方向,城门。
百里雨柔猛然惊醒,现在与她争这一时之气干嘛,反正三日后她会万劫不复。
随即,门外一阵骚动,整齐中稍许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
“巫女殿下,大汗有请金凰郡主。”
沐小狸轻咳几声,缓了缓发蒙的脑袋,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女人的冲动。这城攻的,真是时机。
……
日光,寒风,斑驳城门。
络绎不绝的军队潮水般连波迭浪的涌现,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凝聚成一道肃杀的线。
当先几人连缰飞鞚,飞驰如电,马蹄声踏破雪原山厥,残留一地触目惊红。
寸寸逼近城门,目光触及城门悬空之景,猛然勒缰,泛青了手指,苍白了脸色,皲裂了瞳孔。
“小……”
沐无极失控的惊呼被沐顶天拦下,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沐顶天,手指掐入手心,粘稠的液体冲走之前混战中残留于手的敌人的血渍,半晌,悲愤闭眸,点点水光溢出眼角。
沐顶天拉缰驻足,单手一挥,身后军队陆续静立,不少眼厉之人扫过城门,骇然的呼声卡在嗓子眼,不同于之前的杀戮叫嚣,此刻,整个沐家军犹如一群只待脱缰的疯兽,正酝酿着撕碎一切的力量。
为救两位主帅,沐小狸只身犯险,为救两国俘虏,沐小狸以身挡箭。
所行所为,连他们铮铮男子都未必可比。
而今,这位令无数好汉汗颜的女子,在他们心底无比尊贵的女子,竟然一身血迹斑斑被吊于城门之上……
手腕被粗绳拉得生疼,手臂宛如将要脱离身体,凌乱的黑发覆盖着重重低垂的脑袋,连吹开一线发丝的力气都没有。
沐小狸,你能不能再狼狈点。
寒风扑面,就着掀开的视线,沐小狸扫过前方的千军万马,定格在身着金色盔甲的沐顶天身上。
浓眉入鬓,双眼生威,头角峥嵘,气质清癯,与七年前多了一份沧桑,多了一份人事沉淀。
那两年的相处,满足了她对父亲的所有幻想。所以她才甘愿不计风险换取他们的平安。
七年未见,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扯了扯干裂的唇角,沐小狸的笑容,轻浅得恍如幻影。
冷风肆虐,沐家旗帜猎猎作响,数百次生死边缘挣扎过来,却远不如这一刻的怦然胆颤。
沐顶天一瞬不瞬的盯着悬于半空的身影,被战争洗礼过的脸庞紧绷,神色莫名,脑海却不住的翻云覆雨。
七年前他为逃避丧妻之痛远离京都不敢回,除了打战就是练兵,连身边的儿子都未曾照顾,何谈远在千里的小女儿。
直到这次儿子回京,一封又一封的家书他才明白这些年发生在小女儿身上的事情,包括身上的几道致命伤痕以及一人单挑三国的惊世之举。
直到这次不幸被俘,莫名回到军营得知是自己的小女儿冒死相救,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忽视,他小时候呵护在心的女儿,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为一位替他遮风挡雨的大树。
震惊、自责、细小的骄傲萦绕于心,可这通通被这一瞬看到奄奄一息被吊于城门之上的女儿充斥于心的悔意所代替。
他不要她为世人所歌颂,他更不需要她冲锋陷阵为将士所崇仰,她应该只是他沐顶天的女儿,是小时候那个言笑晏晏,些许调皮,些许狡黠,些许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娇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