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毕竟钟彦夫妻已逝,宁阳王也不在人世,当年的真相到底怎样,谁也不清楚。”
沈孟的声音再度响起。
夜离又下意识地看向凤影墨,发现易敏也正看着他。
她想,易敏看他的目的应该跟她是一样的。
毕竟,这世上怕是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宁阳王还活着。
只是,这种时候,凤影墨应该不会将此道出。
果然,凤影墨只是微抿了薄唇,并未做声。
沈孟的声音继续。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凤影墨凤台主就是皇子!”
边说,边将字画卷起拢进衣袖,沈孟骤然对着凤影墨撩袍一跪,“终于将皇子寻着了,老臣也算是没有辜负当年先帝的嘱托……”
说后一句的时候,沈孟的声音甚至微微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哽咽。
凤影墨眸光微敛,上前两步,躬身将他虚虚一扶:“沈相何必行如此大礼?”
沈孟却并没有起来,只抬头看向凤影墨。
眼眶四周泛着些些微红。
“若是知道皇子尚在人间,先帝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老臣恳请皇子遵从先帝遗愿,担起江山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说完,深深俯首于地。
并且又再度朗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老臣恳请皇子遵从先帝遗愿,担起江山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沈孟带了一个头。
场下围观的民众便也纷纷跪了下去。
“请皇子遵从先帝遗愿,担起江山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请皇子遵从先帝遗愿,担起江山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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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皇子遵从先帝遗愿,担起江山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
呼声震天。
陌千羽看着场下跪着的至少一半以上的民众,微微苦笑。
他自是知道,这些都是潜伏在围观群众之间的凤影墨的人。
只是在这之前他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
凤影墨显然没想到众人如此,扬目一扫全场,朗声道:“大家都先起吧!”
末了,又微微躬身,对着沈孟再次虚虚一扶。
“沈相也请先起来再说!”
“不,皇子若不答应,老臣便长跪不起!”
沈孟此言一出,下面那些跪着的民众自是也跟着。
男人轻嗤的笑声骤然响起。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
是陌千羽。
“沈孟,你不仅是朕的丞相,你还曾是朕的太傅,从小教朕如何做人,如何为帝,朕敬你信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吗?”
唇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陌千羽笑看着沈孟。
沈孟眸光微微一闪,埋首未抬:“请皇上恕罪,既然微臣当年受先帝所托,曾承诺于先帝,如今便也只是信守承诺、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罢了。”
“好一个告慰先帝在天之灵!”陌千羽唇角冷笑越发大了几分,“不要借先帝之名,行自己私心之实,你这个样子,只让朕觉得,你本就是凤影墨的人,今日这一出,不过是二人演的双簧而已。”
“微臣冤枉,微臣句句属实。”
陌千羽冷哼:“可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人在说,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不是由着你怎么说,你就算撒谎编故事也没有人知道。”
“他没有撒谎,也没有编故事!”
未等沈孟再度开口,骤然一道微微透着威严和凌厉的女声蓦地响起。
大家一怔之后,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一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自人群中走出。
一看便知身份尊贵,来自宫里。
台上几人皆是眸光一动。
“母后。”陌千羽更是轻呼出声。
是的,来者正是太后。
场下众人又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今日真是好戏连台啊,竟然连幽居深宫的太后也来了。
太后在常喜的搀扶下,一直走到刑台的下面,却并没有拾阶上去,而是就停在那里。
“哀家听闻刑场出事,说是先帝跟楚凝的孩子出现了,哀家便出宫赶了过来。”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
一双丹凤眼一一看过场上几人,最后落在凤影墨的身上。
“当年先帝跟楚凝之事,哀家自是知道,只不过其中详尽哀家不是很清楚。但是,先帝在驾崩之前,跟哀家提起过此事,先帝说,这辈子最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哀家,一个楚凝,他没能给哀家一儿半女,给了楚凝一个儿子,却终是没能护其周全。他跟哀家大概讲了一下当年之事,说楚凝难产薨世,其实孩子幸存,只是被他托付给了一个臣子,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确保孩子平安,却不想终是招致灭。先帝说,这是他心中一直的痛,他甚至在想,若是当初就让其光明正大以皇子身份在宫里生活,或许不会是这个命运,先帝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前一刻,还在念叨这件事。”
“哀家出来,并无它意,只是想很公正地说一句,沈相并非编故事,当年确有此事,只不过,先帝口中的这个臣子,指的是钟彦,还是宁阳王,或许同时指了两人,哀家就不清楚了。不管怎样,先帝跟楚凝的遗孤还活着,的确如沈孟所言,对九泉之下的先帝来说,是最大的安慰。皇上如此忠义仁孝,定然会理解。”
太后的话说完,陌千羽再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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