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
男人转身走了进来。
夜离怔了片刻,将窗户关上,回头,男人已经进了屋藩。
见男人撩袍坐在了桌案边,她也未响,走过去,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直接往他面前的桌案上一放留。
男人一直看着她。
她也未理会,转身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来,随手翻起榻上案几上的一本书。
男人依旧是看着她,没有出声。
夜离低眉垂目,小脸清冷,手指捻起书页翻过一页,翻过一页,又翻过一页……
静谧的厢房里只能听到她一页一页翻书的动静……很大。
在不知翻了多少页之后,见男人依旧不声不响,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声将书卷阖上,回头,冷脸看向男人。
四目相对。
男人凝了她一会儿,便低低笑了起来。
还有心思笑?
睨着他眉眼弯弯、笑得颠倒众生的模样,夜离冷哼一声:“明日就要抱得美人归了,看把凤大人美得,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
男人没有回答,唇角笑容更甚,起身站起,举步朝她走了过来。
在她的边上站定,他伸出手臂,自后面将她轻轻圈在怀中。
“从未见你这样过,我的心里的确很愉悦。”
夜离一怔。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看她笑话?
气恼地晃了晃肩,想要将他甩开,却被男人更紧地圈住。
熟悉的温暖透衫打在背上,灼热的兰麝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夜离觉得心里越发难受了。
蹙眉,想要摆脱这种让人窒息的禁锢。
“别动,伤口要裂开了。”
唇瓣紧贴着她的耳垂,男人低声制止。
夜离的身子微微一僵,只得停了挣扎。
“凤影墨,你也就会对我呼来喝去的,你也就会威胁我!”
男人再次低低笑,不反驳,也不解释,反而大言不惭地承认:“嗯,的确如此,你知道就行!”
夜离就无语了。
敢情被他呼来喝去,被他威胁,还是她的荣幸了?
见她冷着脸不吭声,他将她放开,然后又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自己。
“你信我吗?”他问。
夜离有些意外他突然问这个,缓缓望进他的眼睛,再一次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面,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就如同那日清晨一样,别无其他。
她心口一痛,幽幽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终究,她跟他,没有结果。
终究,明夜的此时,他在跟另一个女人洞.房花烛。
“若信,给我时间。”
男人同样望着她的眼睛,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本正经。
她感觉到自己几乎就要在他眼中的那一潭潋滟波光中淹毙。
“若不信呢?”她问。
她的肩胛倏地一痛,是男人落在那里的五指骤然收紧。
“必须信!”
他敛眸沉声,口气强势坚决得不容人有一丝否定。
又来了。
夜离冷嗤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下一瞬却又被他的大手捏住下巴扳了回来,迫使她不得不再次面对着他。
“看着我!”
男人沉声。
依旧是霸道得不行的口气。
夜离就真的恼了。
肩胛很痛,下巴也很痛。
是他弄疼了她。
她一直在压抑,一直在压抑,可紧绷了三日的情绪,还是在这
一刻,再次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席卷而来。
“凤影墨,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自己娶了别的女人,还要我必须信你,你凭什么有了自己的妻子,还让我必须给你时间?你凭什么这样?”
“那你想怎样?”男人似乎也恼了,语气中明显绞着怒气。
她的委屈,他知道。
可是,他的难,她为何就不能体谅?
见他沉怒的样子,夜离气结更甚,大力挣脱开他的手臂,“不想怎样!”
从矮榻上站起,也不去看牵扯到他的伤口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大步走到桌案边以后,才愤然转身看着他:“我们也不需要怎样,我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我们什么都不是,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也不需要跟我解释,你做任何事都跟我无关!”
灼灼一通话完,夜离胸口起伏,眼眶已经微微泛了红光。
忽然,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过。
不,是太酸。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凤影墨,就这样吧,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疲惫,带着颓然,眉眼低垂,直直望着身前的地面。
这是她想了三日做出的决定。
赐婚他身不由己,她知道。
她不怪他。
可她并不能因为这个就不难受。
这是两码事。
她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三个人的世界太挤,她接受不了。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既然泥足深陷会更加痛苦不堪,何不就此放手?
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将自己困在樊笼里越陷越深。
“真的,凤影墨,这样对大家都好…….”
男人盯着她,脸色越发黑沉得厉害。
沉沉静默了片刻,忽然举步朝她走过来。
步履如风,一步比一步快,还未行至近前,在两人还相隔两三步远的时候,己是迫不及待伸手将她大力朝自己面前一拽。
夜离骤不及防,脚下一踉,朝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