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是一叹。
“在儿臣眼中,母后永远是当年的样子,一点也不老,永远那么光彩照人。”
太后低低笑,“皇上惯会哄哀家高兴,哀家心里明白。”
“儿臣实话实说而已。”
陌千羽一直微笑作陪。
“可是,不服老不行啊,你看,哀家就走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皇上,你们且先看着吧,常喜,扶哀家先去边上坐坐。”
“是!”常喜搀扶着太后顺着湖边往前走着。
人群中,不知道怎么走的,凤影墨又跟夜离撞到了一起。
“你还好吗?”这一次,在夜离刚想避开之前,男人先在她的耳畔出了声。
温热的气息入耳,还带着前夜的苍哑,夜离心头微微一颤。
想起那日蹴鞠比赛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见缝插针地跟她说过话。
一次,他说,“就知道你会出剪刀。”
一次,他说,“我们已经赢了一场,你不要那么拼命。”
只是前两次,他都没要她的答案,这一次,他等着。
然,夜离却没理他。
正想着加快脚下的步子,前面骤然传来太后的惊呼声:“啊,哀家的手链。”
本就没走远,大家都还在一会儿,陌千羽上前两步,“怎么了?”
“哀家的手链掉到湖里去了,那可是先帝当年送给哀家的信物,这可怎么办?”太后秀眉深蹙,一副着急得不行的样子。
“母后莫急!”陌千羽一边安抚她,一边看向太后身侧的常喜,沉声道:“还不快下去找!”
“是!”常喜一听,连忙纵身跃进湖里。
太后还是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回头一眼瞧见夜离,伸出戴着细长指
套的手指,朝夜离一指:“哀家的手链你也认识,快一起下去帮哀家找!”
夜离呼吸一滞。
她也下去?
她怎么能下去?
倒不是怕下水,而是春日衣着单薄,若全身浸湿,很容易让人发现她的女儿之身。
其实,呼吸一滞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陌千羽是,凤影墨亦是。
陌千羽凌厉目光一扫边上的霍安。
霍安会意,连忙上前,对着太后一鞠:“启禀太后娘娘,夜坊主…..夜离她身中剧毒刚刚才解,身子还未复原,就让奴才替她下水去给太后娘娘将手链找回。”
霍安说完,刚准备下水,就被太后一声轻喝给止住:“等等!你认识哀家的手链吗?你知道哀家的手链长什么样子吗?”
“这……”霍安一时语塞。
他的确不知。
霍安眼梢轻抬,快速掠了一眼陌千羽,见其紧紧抿着唇,一副面色冷峻的样子,他又连忙道:“不认识没关系,奴才只要找手链,无论手链长什么样子。”
太后脸色微微一白,转眸看向陌千羽:“哀家听说夜离是因为犯了错才被免去戒坊坊主一职,贬为太监的,哀家就想问问皇上,对于现在的夜离来说,到底是在受活罪,还是在养身体?”
陌千羽眸色又沉了几分,唇角却勾着一丝温润笑意:“当然是在受活罪。”
“可哀家听着方才霍安的话,怎么觉得夜离是在养身体呢?下水帮哀家找个先帝留下的手链而已,至于要拿身子还未痊愈说事吗?”
陌千羽面色一滞。
边上已有人出了声。
“太后娘娘教训得是,霍公公也是一片好心为奴才,不关霍公公的事,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下去帮娘娘寻手链。”
正是当事人夜离。
话落的同时,夜离纵身一跃。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闻“噗通”一声,水花溅起,夜离已然跳入湖中。
陌千羽微微变了脸色。
凤影墨薄削绝美的唇边紧紧抿起。
太后转回身去,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向,眸底阴笑尽凝。
严冬刚过,早春的湖水还是冰冷彻骨。
而夜离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咬牙强忍着全身包裹的寒意,只想尽快找到手链。
所幸多年的习惯,她太监帽下的束发先盘了个公子髻。
这样就算帽子掉了,或者湿了,她的头发也不会散开。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身上。
衣服一湿透,包裹在身上,女子的曲线就出来了。
对于女扮男装的人来说,下水是大忌。
可是,形势所逼,她没有办法。
太后很明显的就是在针对她。
用意到底是在试探她的忠心,还是试探她的女儿身,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若是后者,就太可怕了。
湖边,气氛微凝。
“这湖水是流动的,恐时间久了,手链会被冲走,多派些人下去找吧!”
说话之人,是缉台台主凤影墨。
建议一出,当即得到帝王的肯定。
“对,你,你,还有你们,都下去!”帝王指着边上的一众宫女太监,吩咐道,末了,又转身看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你们中会水的也都下去,下去尽快找到手链。”
众人得令,便一个一个从太后身边纷纷跳进水里。
现场一片混乱。
凤影墨袍袖下的大手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将脚边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纳入掌心。
然后他也经过太后的身边跳进水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跳进水里之前,袍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弹,掌心小石子无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