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越近大山,大片的汉人建筑越发清晰,这片建筑座落山脚,与那大片大片的毡房格格不入。
却又别具特色。
僰弩部的人,见到耶龙亿后,都弯腰施礼,敬畏之情溢于言表,越近山脚,人群越密集,那些穿着天狼族服饰的各色人等,竟然开始欢呼起来。
夏至倾在马上看着这些人,他们男的个个面貌粗狂,身形高大,连欢呼声都透着野蛮,女的肤色较红,大部分也属高壮,她们并不避讳抛头露面,夹在男人堆里,看着耶龙亿无所顾忌地笑着。
相较之下,身材纤瘦较小,皮肤白嫩吹弹可破的夏至倾,简直是奇怪的物种。
人群无数双眼睛,边欢呼着迎接耶龙亿,边惊奇地打量着夏至倾,她被耶龙亿用披风围在怀里,只露出一张即使风尘仆仆也依然绝色倾城的面孔,这个女人是何来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统军大人的战马上带着一个女人。
得知耶龙亿回还的消息,他的侍帐女木朵兴冲冲地从毡房大营里奔跑过来,待分开人群,见到耶龙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耶龙亿的马上坐着一个女子。
即便她侍奉了耶龙亿两年,她也从未得过与他同骑一匹马的荣宠,但现在,他不但和那女子同骑一匹马,也毫不介意在族民面前显露对那女子的宠爱,他时不时在她耳边低语,但那女子只是漠然着一张脸。
哦!那女子在耶龙亿面前居然是骄傲的,可怕的是,耶龙亿居然容许了她的骄傲。木朵咬住嘴唇,一个月余不见,耶龙亿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木朵用几乎喷火的目光,仔细打量了夏至倾,那是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女子,她在草原待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白皙的脸,眉眼果真美,美的让她这僰弩部第一美人儿也自叹不如。
耶龙亿的马匹从木朵的面前走过,他压根没在人群里看到她,倒是夏至倾,整个人群都是模糊的,却一眼看到了木朵,这个女人看耶龙亿的眼神充满爱慕与心痛,与她对视时,满目的仇恨掩饰不住。
夏至倾与木朵的目光纠缠着,直到耶龙亿打马而过,木朵才将紧紧攥住的拳头慢慢松开,转身朝自己的毡帐跑去。
耶龙亿回还,夜里部落定会举行欢迎篝火会,她定要盛装出席,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斗败。
山脚的汉人建筑里,居住着许多汉人,夏至倾见到他们,心里涌起亲切感,这些人看到她也流露出善意,统军大人的马上,居然坐着一个汉人女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沿着汉人住所走上去,是一条宽阔的山路,山不高,所以路不算长,越过去便是耶龙亿的住处。
耶龙亿住的不是天狼族人惯常的毡房,而是回廊曲折的木屋,掩映在苍郁的树木中,别致又幽静,入口处,挂了一处牌匾,上书:雅舍。
夏至倾见了这两字,不由暗笑一下,料不到耶龙亿这样戎马生涯面貌粗糙的男人,居然还能为自己的住处起这样文绉绉带着酸气的名字。
雅舍旁边几十米外是一片开垦出来的菜园和果园,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耶龙亿从马上下来,用族语吩咐亲兵先回营休整,亲兵得令,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耶龙亿将夏至倾扶下马,见她一脸疲惫的神色,也不多问,拦腰抱起,踏上木板做底的回廊,向他的卧房走去。
值哨的卫兵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统军大人,怀抱着一位汉女走过来,一时居然忘了施礼问安,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统军大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统军大人的领地,素来禁止一切外人入内,此刻是什么状况?
“以后别动辄便抱着我,旁人见了,还以为我腿脚不好。”夏至倾嗔怪道。
“我的女人,自然想抱就抱,管别人如何想。”耶龙亿冷哼一声,然后把夏至倾放在卧房宽大的木椅上,“我这就吩咐下人预备沐浴,一会儿你洗完了,用点餐,便休息吧。”
见耶龙亿转身要出门,夏至倾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儿?”
夏至倾的表情有些可怜巴巴,她如今能依赖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莫怕,我去趟兵营,一会儿便回。”耶龙亿伸出大手揉了揉夏至倾的长发,嘴角涌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而后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有婢女在门外用生硬的汉语道:“小姐,请您沐浴。”
夏至倾出了门,跟在婢女身后,顺着回廊的木质地板,拐过一道弯,便去到了沐浴室,沐浴室很大,用木板围城一个正方形的池子,里面盛满温水,水上撒着一些干花。
夏至倾是见惯中药的,她认得这些干花,润肤除疲劳都是极好的,心里不禁对耶龙亿的细心安排感觉温暖。
沐浴之后,夏至倾换上干净衣裳,在木屋外深深呼吸一口草原清香的空气,奔波数日,此时才觉出自己的清爽。
待用晚午餐,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夏至倾回到房间,疲惫的身子一沾到床边,乏困的睡意便将她淹没。
在夏至倾睡觉的空档,耶龙亿去了兵营,亲兵向他汇报这段时日兵营的状况,而后,耶龙亿又去了二伯耶龙世禄的毡帐拜见。
耶龙世禄见到耶龙亿归来很是开心,拍着耶龙亿的肩膀道:“今晚为你设宴接风,族人同庆。”
耶龙亿微微一笑,算是谢过,而后和二伯说了在外这些时日的情况。
耶龙世禄对耶龙亿和郑国的焕王爷结拜一事最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