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就笑:“你说说你,哪里像个三品大员的夫人,活脱脱一副无赖相,上我们家来使唤我的丫鬟都跟自个的似的!”
元敏满不在乎:“素日里哪里都是规矩,在我们府里,那些姨娘眼巴巴的盯着你,回个娘家还有弟妹,还是来你这里最松散,对了,你府上那个姨娘怎么样了?”
贞娘笑笑,有些无奈:“还是那样,想方设法的惦记着跑出来,见见国公爷,寻思着国公爷见了她就能喜欢,上个月还真让她跑出来了,正好国公爷从那路过,瞧见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位的脾气,见她哭天抹泪的,干脆一挥手就给扔出了,正好撞在石阶上,伤了额头,我又给请了大夫瞧的,倒没什么要紧的,可之后就老实了,听说整日在屋里发呆,也不说话也不吭声,不知道想什么呢!”
元敏不屑一顾:“自作自受,好好的小姐非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室,还自己设计国公爷,拿了名声赌上荣华富贵,这就是自作孽呢!”
巧儿笑嘻嘻的端了一碗咸豆腐花上来,元敏吃了,赞道:“还是你的手艺巧,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难怪你们家国公爷爱你爱的什么似的,如今咱们京城里的贵妇人谁有你这般好手艺?就是有,又有谁愿意亲自下厨?唉,还是你好!我若来世做个男人,也要娶你这样的”
贞娘啐道:“没个正经的,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说话还一般口无遮拦!你府里那几个姨娘可还安分?”
元敏冷笑:“我有两个儿子,有镇国公府撑腰,她们是什么东西,心思不安分能怎么样?我们家老爷最厌恶宠妾灭妻,前几日曲姨娘跟老爷说了几句我的闲话,第二日就被卖了出去,其他几个吓得不行,规矩了不少。”拿了一条玉簪花湖绸帕子擦了嘴接着道:“我这样的主母就算好的了,你没听说那郭鸳郡主给静安王做了继室,没几日,府里的通房丫鬟就都给发卖了,没有子嗣的姨娘也都给撵了出去,只剩下四五个有子嗣的姨娘,被郭鸳管教的战战兢兢的,听说郭鸳咳嗽一声都能吓哭一个!”
“静安王府?”有很久不曾听说这个名字了,她几乎忘了前世那些在静安王府的日子,猛然听见元敏提及,有些怔忡。
“可不是,静安王也被郭郡主降服了,听说郡主管的严的很,旁的人根本不让碰,若跟哪个丫鬟调笑几句,那丫鬟就要挨板子的,现在府里的丫鬟人人自危,瞧见了王爷跑的比兔子都快”
贞娘跟着笑起来,只是笑容有些恍惚,元敏纳闷,问:“你怎么了?”
贞娘看了看窗外,因为贞娘一向爱敞亮,杜家又是豪阔,她的初熹阁里换上了稀罕的琉璃窗,打磨的匀净透亮,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致,乱云阴沉,大雪纷飞,碎玉乱琼一般,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几乎看不见其他的颜色。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遇到那会儿”那时,也是冬天,她看见车子里面那个娇俏美丽的小女孩,她看见外面那个穿着红色棉衣捧着人气腾腾的大碗的女孩“一晃眼,多少年了?”
元敏也笑了,笑容中有些沧桑的宁静:“是啊,一晃眼二十多年了,咱们都嫁人,生子了”
有太多的唏嘘感慨,有太多的挫折沧桑,到了此时,反而有了几分“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无奈。
那晚,温栎恒回来就看见妻子坐在窗前发呆,以为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心情不好,怕妻子想多,就温言细语的哄着,将她搂入怀里:“炻哥没事,跟着的侍卫回报,说已经出了京城,到了保定府了,咱们儿子聪明,跟了一个镖局的队伍,给人家打杂,那镖局是去扬州的,跟着他们,炻哥出不了什么大事的,你放心”
贞娘摇摇头,将身子更紧密的贴在他身上,良久才轻轻的说:“我放心,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那晚,贞娘前所未有的痴缠,如一尾光滑细软的鱼,湿漉漉的在他的身上、身下纠缠,每一次起伏、喘息都浓烈炙热,她放纵他在她的身体中策马奔腾,将身子软成一滩春水,鼓励他一次次的将自己折成更险峻的角度,更快更疯狂的放纵,在那些契合与绵密中,两人的身子都泛着细碎的水光,在那些极致的欢愉和疼痛中,她的泪汹涌的落下,他粗糙的大手摸到了那湿润的脸颊,怜惜的停下,在她的身后,小心的怜惜的将她娇小的骨骼裹进怀里,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颈后,然后是满足疲惫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了?你今天有些奇怪”
黑暗中,女子没有吭声,男子只好怜惜的将她摸了一遍,确定她没事,才沉沉的睡去。
贞娘微微的侧头,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呼吸可闻的男子,高高的额头,深深的眼窝,睫毛下是浓密的阴影,他安静的睡着,唇角有一丝弧度,仿佛很满意很开心。
她的手顺着他的下颌轻轻的摸过去,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有水色荡漾。
我曾经怨恨过的,在你不知道的曾经里,怨恨了很多人,包括自己。而今,我终于庆幸,庆幸自己重新来了一次,庆幸我吃下那粒后悔药,庆幸今世我可以在亲人身边,我感谢那些信任、扶持、理解和给予,我更想感谢你,这一路走来的陪伴、珍惜、理解和宽容,你让我知道被爱被珍惜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师傅曾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