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心里迅速地转过几个念头,如果是旁人对他说起劝降的事,他可能已经动怒了,但是周运这么说,却让他不得不权衡其中的得失,按照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是要将梁广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但是梁广却拿捏着无数人的性命,也许,父王当年也是如此无力吧,不然的话他不相信梁广的战部能够对付得了长刀营和大戟方士。
哪怕他没有见过大戟方士,但是一醉相信,大戟方士不会差,他们英勇地战到了最后。
现在消化这七分国土,也需要一段时间,那就试一试吧。
一醉心中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为了梁国的子民计,会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做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但他却不得不试,梁广的性命在他眼里,还比不上十数万边军的性命。
还是那间宫殿,但是梁广却已经不在踱步,他侧着头,疲惫地靠在宽大的龙椅上歇息,没想到这一歇就睡着了,自从自立为王之后,他就没有睡上一天的安稳觉,他原本以为梁王死后,他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一个中兴之君,没想到梁王死后,他还是要为这种那种的问题操心,战部的损失让他每一天都会感到不安,新训练的战部仅只是比普通军队强上一线,比起胡国魏国的战部都大有不如。
他睡得昏昏沉沉,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他从出生的那一天,就生活在梁王的阴影之下,不管他表现地如何出色,都超越不了他的兄长,哪怕他没日没夜地修炼,梁王的修为实力都稳压他一头,别人只会称赞老梁王后继有人,却不会正眼看一下他,他受够了那种生活,哪怕梁王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有过恶意,甚至在他小时候还经常关怀他,但他就是恨梁王,恨梁王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梁广利用兄长的信任,不断地发展自己的力量,终于等到了机会裂土称王,哪怕他活得很累,他也不后悔,就算能够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如果不是那次叛变让他的声名彻底变坏,他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野心,毁了他的声名,给了他想要的权力。
被叫醒的时候,梁广很是不悦地看了老太监一眼,让老太监战战兢兢的,生怕在这个时候触犯了梁广被砍了头。
“什么事?”
梁广,收束了一下目光,不耐烦地问道。
“君上,周运发来国书,请您过目。”
老太监把身段放得很低,姿态极为谦卑,这是他活了这么久的秘诀。
“周运?他发国书来做什么?劝降吗?”
梁广冷冷地一笑,从老太监手上拿过国书。
“哼!把我当小孩哄吗!”
梁广打开一看,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这真是一封劝降的国书。
如果是为了富贵生活,他当初就不会裂土称王。
“君上,大事不好了!”
就在梁广将劝降的国书扔到地上的时候,曾亦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连礼数都不顾了,如丧考妣的模样让梁广越看越气,恨不得就把曾亦风给宰了。
“什么事?局势难道还能更糟吗?”
梁广冷冷地反问了两句,让曾亦风浑身一哆嗦,他可以想到梁广在听他说完之后雷霆震怒的样子,但他却不得不赶紧上报。
“君王,在征粮的时候一开始虽然民众不从,但一开始还很顺利,但是中途跳出来一个叫凌泉卿的人,散布了皇储复国、大半国土已失的消息,更带着北地之民烧粮决死……”
曾亦风已经说不下去,他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浑身冰冷,手脚僵硬,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梁广还没听到“北地之民烧粮决死”的时候,颓然向后一倒,跌坐在了龙椅之上,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我才是梁王!我才是梁国正统!”
压抑了一阵,梁广暴怒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怒吼,整座王宫都在他的怒火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