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了城郊的线路之后,天气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天色也开始急速的冷了下来。
寒冷的冷风四处的吹打着,毛雨犹如细针一样从天空中飘洒下来,像是一场不可多得的花雨。
茯苓感觉到了寒意,悄悄的打了一个寒颤。
而随后车内的温度突然升了起来,佟卓谦一只手开车一只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然后递给茯苓:“穿上。”
那有着二毛二肩章还有松枝绿的颜色,晃得茯苓眼睛发疼。
那城市他从来不肯脱下的衣服,这是一种充满生机的绿色,犹如冬季过后,大地吐露芬芳,所有贫瘠都变成荡漾的春色。
而她现在不过是悄悄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就那么随意的脱了下来,递给她。
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茯苓总是意识到了。
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呢。
想到如此,她的唇角不禁弯了弯。
蓦地,车子突然一震,晃得茯苓的身子荡了荡,然后撑住了座椅在勉强让身体稳了下来,一双大手陡然抱上她的身子,然后便是男人略微带着胡渣的脸烙疼了她的脸颊。
“悠着点儿。”
“佟卓谦,你该剃胡子了。”说完话之后,茯苓才后知后觉。
她突然想起,那天佟卓谦离开家门的时候,英俊帅气,看起来说有多骚包就有多骚包,后来她不听劝告出了门,他听了消息急急的赶来,然后救回他,再然后回家休息,处理事情,直至现在。
这不算长也不算短,也有两天了,这两天里他一直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个觉,一直陪着她,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心里委屈,所以无声的陪着她做任何事情。
而那一瞬间长出来的胡渣,不过是他的疲倦在抗议罢了。
茯苓笑了笑,唇色有些苍白,双眼却笑意盈眶,像是一汪春水,她突然及其温柔的俯身在了佟卓谦身边,低喃道:“爷,我没事儿,你甭担心。”
“那就好。”
一句清淡的话语,却好似包括了所有的东西,听的茯苓的小心肝乱颤。
佟卓谦下了车,这才发现车的轮子已经滑进了一个大坑里,而大坑的前方则是一块石头,看起来分量不小。
一眼望去,全是泥泞不堪的道路,就算车子从坑里出来了,都不一定能抖的出去,更何况现在是下雨天。
他望了望车子里乖巧坐着的茯苓说道:“看来,我们得走过去了。”
茯苓一笑,犹如花开:“好。”
其实说是走过去,还不如说是佟爷走过去,他横抱着茯苓,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拥着她,松枝绿的军服盖在她的身上,遮挡着毛毛细雨。
如果有人遥遥的从高处看见这一场景,都会忍不住的赞叹。
那是怎样一种美?
男人身影如同常年不屈不倒的松柏一样,双手抱着笑意荡漾的女子,那路虽然不长,却好似一生都走不完一样。
很温暖。
这是茯苓现在心里唯一的感觉。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大头的家中。
因为下着毛雨,屋顶偏逢漏水,一个穿着破烂补丁的孩子用手端着一个木盆在屋子里好奇的看着一滴一滴掉落的雨水。
“妈,有客人来了。”他的声音很是清凉,仿佛一瞬间照亮了这一间潮湿险些要腐烂的地方。
屋子里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
女人穿着一身大衣,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那张脸未施粉黛,有一些淡淡的粉痕,像是已经淡化消退的疤痕,看起来,却依旧美丽温婉,虽然她残废的坐在轮椅上,双腿一动不能动,而看到了她,却再也不能让人移开眼睛。
那是一种透彻心扉的薄凉,就连笑起来都是带着苦涩的感觉。
茯苓瞬间想起了她已经死去的丈夫,顿时红了眼眶。
她安安静静的,突然说道:“先生,小姐,请进来坐吧。”
那种带着和蔼可亲的语气和脸上淡淡的笑容,茯苓甚至是有一种错觉,要是她是一个健康的人,穿上一袭晚礼服,一定是京城当中最为美丽的名媛。
那什么陶萱梨的,见鬼去吧。
“这里有些寒酸,还望两位见谅一下,小沪,去给阿姨和叔叔倒杯水来。”
小孩子一听立马就快速的往内室跑了去,茯苓赶紧儿起身,一下扶住了小沪:“别累着孩子,我们不渴。”
“别客气,家里什么都没有,水还是有一杯的。”
茯苓放开了手,不在阻拦。
“我叫盛岚,你们叫我阿岚就好。”她低低的诉说着,然后看着天边下的越来越大的雨点:“阿杰每三天回来一次,不过今天好像迟了。”
茯苓的脸色霎时惨白,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面前这个淡漠的女子,她的丈夫已经死掉了。
手掌被人握住,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佟卓谦没有看着她,只是看着盛岚,看着她低低的自言自语,然后低声的笑。
她笑的有些苍凉,一双眼睛好似看尽了人世间所有的离别和爱恨,她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开始诉说着。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个怀着孩子的小姑娘,年轻气盛去缅甸找阿杰,那时候看到他,一身的泥泞,全身都是伤痕,我就想着,他也快三十了,却看起来还是那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满是岁月战火留下的疤痕,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在结了婚后,把他的肚子给养圆。”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三年前初见的那一天,而那一天,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