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等人含笑应了,他方出来骑马过去。
彼时荣禧堂中尽是堂客,未出阁的女儿们早避开了,在偏厅一处说话取乐,窦夫人又叫了李纨、迎春过来作陪,林睿闻听,放心进去。大家也有见过林睿的,也有没见过的,但是和林家最好的顾家等人家却不在,请安问好之时,无不夸赞不绝。
其中北静王妃和林睿极熟,笑道:“知道我来了,也不来见我。”
林睿笑道:“东府里官客尽在,还没拜见完呢,又听说姑娘们都在,哪里敢唐突造次。王妃可别跟我妈告状,不然年下我回去,有的说我呢。”
北静王妃忙道:“年下就回去?怎么这样急?”
东平王妃听了,亦有此问。她头一回见到林睿心里便喜欢得不得了,又深知林家门风清正,只恨膝下没有亲女儿,不然便招作半子了。
想到这里,东平王妃忍不住又打量林睿一阵子,自己素日所见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家中严父慈母,为人方正,实在是极好的亲事。可惜,自己没有女儿,娘家亲戚虽有姑娘,不是模样儿不好,便是性子不好,哪里配得上他这样的人品才华,即使娘家老母亲找到她意欲让她说和,她也不敢答应,没的玷辱了林睿。
林睿道:“距今还有半载,亦不算很急了。我心里想念父母弟妹,恨不得插翅飞回去。”屈指一算,离家已有半载,不知黛玉有没有好生吃饭,也不知道林智淘气了不曾。
北静王妃和贾敏一别多年,素日姐妹们里,只有贾敏日子过得自在,又教出好儿女,哪能不羡慕,又如何不想念?道:“竟好,我原本打算安儿出阁后,意欲随我们王爷往江南走一趟,到时候咱们一路罢。”
林睿诧异道:“王妃打算去江南?方才没听溶哥哥说。”
北静王妃笑道:“我们只丢下他在京城,他心里怨得不得了,哪会说给你们知道?叫你笑话他?”他们是异姓王,不得旨意,不敢擅离京城,这回也是北静王病重,梦见了祖宗,意图返乡祭祖,方求得了宣康帝的旨意。宣康帝仁厚,见北静王不过中年,比自己还年轻,却病骨支离,不由得感慨万千,只命他先将养好再南下,北静王妃念着赵安的婚事,便定了赵安大婚后启程,趁此机会,亦好给北静王调理身体,免得途中横生变故。
林睿心中了然,笑道:“说不得我又不必雇船南下了。”
北静王妃莞尔道:“难道你们家连雇船的几两银子都没有了?快别在这里说,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们家如何呢!”林如海连任多年盐政,纵使清廉如水,一年也有二三十万两的进项,甄家在任时哪一年不捞足了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两,说他们家没钱,谁信呢!
北静王妃不觉一笑,她倒忘记了,别人哪里比得林如海,早听北静王说,林如海连任至今,统共得的还不如别人就任一年所得,因此,宣康帝在属意他连任。
林睿嘻嘻一笑,又陪着她们说了些话,他口角伶俐,长得清俊,气度翩然,在座的多是为祖母为母亲者,被他逗得开怀大笑,闻听他告辞要去东府,都十分舍不得,还是那边打发人来催促得紧,方放他离开。
林睿离开后,依旧热闹,因有人向贾母细细打听道:“林哥儿一表人才,说话又这样伶俐知趣,竟是千百个世人不如他一个,可定亲了不曾?”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人,不是别个,却是窦夫人的继母,窦大仁的夫人,今已是三品淑人,贾母略一忖度,想到窦家只窦晨有个女儿,年纪倒是比林睿小几岁,眸光从窦夫人脸上一掠而过,笑道:“窦太太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窦夫人心中一跳,她不喜继母,世人皆知,为了自己兄弟,她做的那些忤逆之事大家都知道,还是这些年她善待贾琏等人,方扭转了世人对她的看法,她和继母不和,窦晨对继母亦是面儿上情,她不认为继母会为窦晨之女打算,见到贾母这般神色,亦笑道:“老祖宗问得好,我心里也纳闷儿,母亲怎么说到睿哥儿的亲事上来了?”
贾母听了这话,对待窦夫人的脸色顿时缓和,她原说窦夫人是极懂事的,她娘家内侄女虽好,却配不上林睿,不该有此意才是,想来是窦太太的意思,没问过窦夫人。
窦太太笑道:“咱们家的孩子,在这样的年纪,早该定亲了,免得好的被人挑了去,林哥儿今年已经有十二岁了罢?也是定亲的时候了,故有此问。”
众人听了,不觉都动了意,林如海简在帝心,贾敏心地良善,林睿又是品貌俱全,满腹才华,极得圣人青睐,岂非佳婿?有女儿的为自己女儿着想,没女儿便想着自家或是娘家有什么年纪相仿的姑娘,忙道:“此言极是,老太君可得跟咱们说明白些,说不定将来老太君的外孙媳妇就是咱们中谁家的女儿呢。”
怨不得她们都如此想,若非贾母一心想让两个玉儿结亲,恐嫁贾家女儿过去,弄了个换亲的名声,对两家不好,她早想到了只比林睿小四岁的迎春了。贾母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娘家,可惜年纪最大的湘云今年也只四岁,下面就更小了。凤姐倒是有个妹子,偏生两家又有不痛快的时候,贾母才不想让自己女儿娶了王家的姑娘做媳妇。
贾母心里有些得意,一家有女百家求,敏儿家有林睿这么个儿子,也是众人眼里的乘龙快婿,忖度片刻,笑道:“倒是没听说定亲。”
众人面上登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