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身败名裂,直到后来得知后她亦惊心不已,却是后话不提了。

王夫人又同哥哥嫂嫂说了些家务事,用了一顿午饭,方起身回府,先去给贾母请安。

贾母所居院落本就是荣国府中一等一的所在,虽无荣禧堂之轩昂壮丽,亦无东院之小巧别致,但是贾母生性风雅,三进大院疏落有致,布置精雅。今已进九月里了,黄花如醉,红枫似火,越发有一种热闹的好看,风一吹,桂子飘香,更觉沁人心脾。

王夫人有些恍惚,不知不觉,距离宝玉抓周也有数月了,想到贾政因那日之故不喜宝玉,心中不由得十分担忧,幸而还有贾珠争气,极得贾政喜爱。

想到这里,王夫人一面叹气,一面往里走去,忽见几个婆子抬了两盆白海棠花走在前面,枝叶如碧,花瓣似雪,便扬声问道:“哪来的花儿?送到老太太房里的?竟是白海棠,倒少见。谁家送的花儿?我才回来,还没见帖子呢。”

婆子听到声音,忙站住脚,转身道:“回太太,是赖家孝敬的。”

王夫人听说是赖家,眉头一松,赖家极得贾母心意,赖嬷嬷又是贾母的心腹,赖家父子都是管家,现今赖嬷嬷的孙儿赖尚荣更是得了恩典放出去,也读书识字的,奶娘丫头婆子服侍着,便是王夫人也不敢小觑他们家,遂笑道:“他们家有心了。”

婆子们听了,乘机笑道:“可不是,这是送给宝玉的呢。”

王夫人闻言一愣,道:“宝玉素来爱红,玫瑰花儿、石榴花儿都是他所钟爱的,再不济,桃花也使得,怎么今儿却改了性子,喜欢白海棠了?”

婆子们何尝不知宝玉的癖性,便是丫鬟嘴上的胭脂他也爱到了十分,常常吵着要吃,只不敢让贾政知道罢了,遂笑道:“清早鸳鸯姑娘抱着宝玉去园子里,宝玉便说白海棠洁净,可巧让赖大家的听到了,这不,就送了两盆白海棠来给宝玉摆在房里。”

王夫人点点头,当先一步进去了,婆子们抬着白海棠跟在其后。

却见鸳鸯抱着宝玉在廊下看鹦鹉,逗得宝玉一张脸儿如春花初绽,凑在鸳鸯脖颈处闻她脸上的香油气,见到王夫人,鸳鸯忙走过来,轻声提醒道:“老太太今儿心里不爽快呢,太太且仔细些,先去换件衣裳再来罢。”

王夫人亦悄声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儿?”

鸳鸯道:“史家大老爷今儿一早没了,偏太太出去了,故只打发大太太去了。”

王夫人心内着实吃了一惊,脸上亦带了些惊疑之色,道:“好好儿的,史家大老爷怎么没了?前儿不是说只是风寒么?原非大病,咱们送了好些药呢。”

鸳鸯叹了一口气,面上带了点惋惜,说道:“便是小病才要了命呢!史大老爷那样身强体壮,早先谁不说史大老爷将来继承爵位,从了军,再有二老爷三老爷帮衬,定能光宗耀祖。谁承想命运不济,史家舅太爷尚且无事,大老爷却没了,身后也没个儿子,这一房竟绝了。”

王夫人奇道:“何出此言?史家大太太不是有了身子?哪能绝了呢?”

鸳鸯摇头道:“若真是个哥儿倒好,将来爵位还是大老爷这一房的,偏生大老爷一病没了,史家大太太伤痛不已,动了胎气早产,挣扎着生下一个姐儿,便因血崩没了。”

王夫人听了,心头大恸,想起素日两家交情,不觉流下泪来,语气略带哽咽,道:“怎么偏他们这样多灾多难,不说史舅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便是这个才落草的姐儿,生来就没了父母,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鸳鸯也叹道:“可不是这么说呢,舅太爷觉得史大姑娘命不好,克着父母了,又是个女儿,心里好生不喜,连问都不曾问,如今都是史家二太太抱在身边照料着。”

王夫人听了,叹息不已,忙去换了一身素服,方去贾母房中道恼。

贾母正在房内倚着靠枕垂泪,角落里正放着两盆才送来的白海棠,宝玉蹲在花盆前揪花瓣儿,身边站着鸳鸯玻璃等丫鬟,见到王夫人,贾母便道:“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昨儿个还好好的呢,说想吃东西,家里没有,特特打发人去外面买回来,不曾想,今儿一早起来,气儿都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大侄子,怎能不让我伤心呢?”

王夫人只好上前安慰道:“史家大老爷已经去了,逝者已矣,老太太好歹留心自个儿的身子,莫悲痛太过了,反让史家大老爷地下不安。”

贾母抹了泪,道:“我理会得,史家料理两个人的丧事,你们也精心些。”

王夫人连忙满口答应,次日果然与窦夫人同去。

窦夫人的兄弟窦晨已于今春中了进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端的清贵,平常教导贾琏时,贾琏亦带贾珠同往,故王夫人待窦夫人不同往日,将昔日之心尽皆收了。

因史家老太爷此时尚在,悲痛太过,其子其媳的丧事办得并不是十分热闹,饶是这么着,也是人来人往,史鼐史鼎都告了假,两对夫妇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史鼐,既要招呼来客,史鼐的夫人又要照顾未足月之侄女,更比旁人忙了十二分。

忙完丧事,史家老太爷再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就此一病不起。

史鼎同史鼐服侍父亲吃完药,挑帘出来,出了院落,史鼎忽然想起那年那日酒楼里林如海说的话,不禁对史鼐叹道:“若是大哥听了林姐夫的话,好歹保养些,何至于此?咱们再没想到大哥哥竟这样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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