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白起胜利的消息,孟青夏是满腹忧心,眼下得知一切进展得又是那样的顺利,她却又仍是放不下心来,隐隐约约,心中总是有些不大好的感觉,可要她具体说,她又说不清。
她正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站在她面前的阿修和阿观就突然神色一凛,恭敬了起来,有些拘谨地跪下行礼。
孟青夏微微皱眉,回过头来,就如阿修和阿观所言,微生正由着他的侍从搀扶着而来,这段日子,微生虽然一直都留在白起的宫殿里辅佐那些处理政务的大臣,但孟青夏并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听说他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尤其是到了冬季,总是常常咳嗽,因此并不常常露面,但就算当初白起没有亲自开口警告她少与微生接触,她也仍是对他有些防备的,现在想来,孟青夏总觉得,当初微生曾“无意中”透露出白起一死,或许她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的消息,并不全然是巧合,更像是……故意将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她的面前,怂恿她一般……
但孟青夏也并不敢断定这样的想法,因为微生看上去实在是太神圣了,且不说他这颇受子民敬仰的巫师身份,就光是他那安静又温柔的面容,也时常让孟青夏感觉,自己若用这样狭隘的心理去揣度他,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她猜不透微生,可他看起来好像又是站在白起这一边的,她比不上白起,白起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大了,仿佛无所不能,恐怕没有什么事是能逃过他的眼睛的吧,白起本身就是个危险的人,将一个同样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对白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有那个自信去掌控一切,可孟青夏却是个怕麻烦的人,她的目标很明确,生存的本能也往往让她觉得距离危险越远越好。
微生在侍从的搀扶下停了下来,他一身白色的巫师的衣袍,脖子上裹着银白色的狐狸皮作保暖,但他看起来穿得并不多,好像是个并不惧怕寒冷和炎热的人,就像那日在祭台之上他面不改色地徒手自烈火中捧出龟裂滚烫的甲骨一般,可他的脸色总是有些微微的苍白,证实了那个他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的传闻,此刻他仍是闭着眼睛的,那张清俊温柔的面容,稍稍地往孟青夏所在的位置转了过去,然后微微一笑:“你好像总是躲着我,小奴隶。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对于孟青夏的性子,阿修和阿观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见到她竟然在微生大人面前也不跪,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诧异的,这个小奴隶脾气古怪得很呢,她有时候在白起大人面前,都是直呼白起大人名讳的,而白起大人……好像也十分纵容她一般……自此以后,就没有人管这个小奴隶有没有礼貌的事了。
孟青夏微微皱了眉,但她也不好直言她的确不怎么想见到他,顿了顿,孟青夏的神色一缓,仰起头来看她:“我总觉得你能看到任何你想看的东西。”
因为他虽然总是闭着眼睛,可他总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方向,甚至有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他就是能看到她的错觉,就像那日在城墙上一样,而且,他虽然总有侍从搀扶着,但也有一个人走的时候,她从来没见过他跌倒过。
微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他身侧的侍从会意,便松开搀扶他的手退至了身后,他朝孟青夏伸出一只手来,他的神情很友好,也很温和:“你要相信,身为一名巫师,肉眼只是能让我们看见眼前的东西,但心眼,往往会让我们清醒。若二者只能取其一,我愿舍弃肉眼,取心眼。”
孟青夏仍是有些防备,微生却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朝她露出了十分宽容的温柔笑容:“你不必害怕我,这是在白起大人的地盘上,你又是对白起大人而言,有些分量的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想你对于我即将要说的话,也一定会感兴趣的。虽然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不愿意与我打交道了,但你总该顾念着,我是个失去双目的人,若你不愿意搀扶我,或许我真的会因为大意而摔跤。你知道,作为一名‘无所不能’的巫师,狼狈地摔跤,会遭到别人的笑话,往后恐怕我就不能在氏族中立足了。”
微生说这话时,那表情温柔,面容清俊,就像一个洁白透明得毫无瑕疵的大男孩,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孟青夏因他那句“我想你对于我即将要说的话,也一定会感兴趣”而有些心痒,犹豫之下,她还是上前,探出了小手,伸进了微生微凉的手心中,搀扶着他前行。
没有微生的命令,他的侍从也并没有跟上来,阿修他们虽然奉了白起大人的命令看着孟青夏,但微生毕竟身份特殊,人们对于巫师的敬畏并不亚于对统治者的敬畏,微生没有开口,阿修他们自然也不好就这么跟上去。
孟青夏走在微生身边,微生的身形清瘦,但并不如白起那般高大,走在微生身边,孟青夏夜并无那样大的压迫感,牵着微生的手,他的手和白起因常年骑马射箭而略有些带了茧的宽厚有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