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本就想传她北冥神功,听到她连小无相功也不放过,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如此贪心,小心贪多嚼不烂。”
苏芒笑道:“收徒前是良材美质,收徒后就成了贪多嚼不烂,原来师父也是那等俗人。”说完又微微一笑,续道:“师父瞧不起我么,其实别的倒罢了,我还真不一定看得上逍遥派的剑法。”
像她这种一入门就褒贬本门武功的弟子,也是当世罕见,只是无崖子甚喜她有话直说的性情,苏星河又对她感激极深,都不在意。无崖子道:“我先化去你自身内力,转换为北冥真气……”
苏芒大惊道:“你说什么!”
她这时方才想起,原著中虚竹得传北冥真气时,的确先被无崖子化去了自身的少林内力,无崖子还说他内功根基甚浅,省了好些麻烦。但她和虚竹可不一样,内功根基其实并非自己筑成,谁知道无崖子化去之后还送不送的回来,万一送不回来,难道她要从一级开始重练九阳神功?
想到这里,她几乎脱口而出道:“既然这样,那我不要了。师父把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的秘籍给我,我抄写一份带走便是。”
无崖子以为她舍不得一身苦修而来的深厚内力,反而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但苏芒死活不干,只好放弃,答应重写一份秘籍给她。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本以逍遥派内功为底,只能一体处置。好在凌波微步只需内功深厚,什么内功并不重要,他便先把这套轻功和逍遥派剑法教了苏芒。
说是“教”,实则更像是切磋武功,苏芒当然不是这便宜师父的对手,但只论剑法,她并不输给无崖子。何况她也不需要无崖子教她剑招,只专心领会其中飘逸端丽的剑意,以便化为己用,再一次尝试冲破瓶颈。
无崖子深恨丁春秋,命苏星河送帖子请他上山相会,就说要把逍遥派绝学的所在告知于他。他本想亲手处死这个逆徒,谁知苏芒几次三番地坚持要应战,他心想让新收的徒儿清理门户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遂点头允可。
他二人虽有师徒名分,但苏芒又怎会真心对谁恭敬服从,每天只以对待同辈的态度和无崖子谈谈说说,说到武功传承时,她极是好奇地问道:“师父被困此地数十年,为何不索性把一身功力传给师兄,让他杀了丁春秋,继承掌门之位?”
无崖子听她问得天真,又隐有把掌门传给她的想法,倒也不隐瞒,只说苏星河天生不爱练武,更无天份,空有一身内力,仍不是丁春秋的对手。而且苏星河外貌不佳,一向为李秋水所不喜,所以他才生出收俊俏少年为徒的想法。
苏芒笑道:“这事听上去当真奇怪,师父要找武功好气质佳的少年做传人,当年的丁春秋不就是这样的人么?为什么不把掌门之位交给他?”
无崖子怒道:“那种狼心狗肺的无耻之徒,岂能做我逍遥门人?”
苏芒道:“所以最重要的是人品,不是武功。我劝师父不要再折腾,老实把大位传给师兄吧。他不爱学武,不代表不擅长教徒弟,八……八位师侄都有一技之长,师父怕逍遥派的武学失传,让他再收几个有练武天赋的弟子就是了。”
无崖子微微一愣,苏芒说的道理极为浅显,他却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如今一想,竟一发而不可收拾。苏星河跟随他几十年,受尽苦楚,几次险些赔上性命,自己却偏心这资质好的小徒儿,是否真的十分不妥?
山风掠过,吹得二人衣袂飞扬,苏芒看了看无崖子,又道:“师父也知道,我并不想加入什么门派。不过既然答应了,也应该为本派费心。师叔和师伯为师父争斗多年,如今已都是□十岁的老人,师父有没有想过……把真相告诉她们两位,结束这莫须有的仇怨?”
苏芒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实在是莫名其妙。无崖子本来和童姥在一起,后来跟着李秋水跑了,和李秋水生活了几年,生下一个女儿,又跑了。他和师姐妹两个相处过很长时间,均不告而别,瞎子也知道这两位都不是他的意中人,李秋水和童姥偏要自欺欺人,互骂对方是弃妇,无崖子只喜欢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谁知风水轮流转,自己成了逍遥派名义上的弟子,她们成了她名义上的师伯师叔。她想起原著中血淋淋的惨剧,忍不住出言相劝,若能化解仇怨,也算为逍遥派出力。
无崖子脸上不自在的神情一闪而逝,淡淡道:“什么真相?”
苏芒暗笑他这么老了还害羞,同样淡然道:“我可不知道,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都是逍遥派的前辈高人,师父身为掌门,不该管上一管?而且师叔是……”
她忽然意识到,无崖子并不知道童姥建立灵鹫宫,势力一直蔓延到中原武林,而李秋水离开了琅嬛□,去西夏国做了皇妃。这两姐妹互掐多年,互夸深情,竟没一个发现无崖子失踪,导致无崖子至今还认为李秋水尚在无量山等候。
这事说出来十分尴尬,她正在摇摆不定,忽见苏星河走了过来,躬身道:“师父,弟子方才得到消息,丁春秋率领星宿派的一干小妖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