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载是不会承认他是打心眼里畏惧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女儿,有心想去问问只肖想到那双盛气凌人的凤眸,瞬间是没半想法都没有了。
“锦凰住的院子需要修缮修缮才行,银子便不走公中从我手上走四百俩银子出来。”萧云载端坐在炕沿,由刘氏伺候脱了长靴才盘膝坐上了炕。
因刘氏是俯身低头伺候着,萧云载没有看到她脸上一瞬的呆凝,还有眼里闪过的怨恨。将换下来的长靴让丫鬟们拿去火炉边暖着,找了家里常穿的软厚鞋放到炕边这才坐下来,笑道:“那院子本来是早要休的,唉,也是怪我多嘴,好好的说什么那院子是德容郡主以前住过的,三小姐听了后便吩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了院子,并道她若知道哪一处儿不是原来模样定要闹一场。三小姐这么说我也便没法子,一直是这么着,只派下人们常去打扫打扫,好让三小姐住得舒服点。”
经刘氏这么一提醒,萧云载才想起来西南角那小院确实是德容生前居住过的,因院子里种了一株红梅每天腊月便是红梅傲雪,寒风吹来,连屋子里都是红梅的清香味。
神情恍惚了下,道:“这孩子也是个重情的,倒底是我亏待了她,早早接回来便不会成现在这种放纵惹祸的性子了。”
“将军怎又自责起来,当年是郡主不放心将军与妾身,瞒着将军将三小姐送去了药谷托付旧友,三小姐虽不是在将军身边长大,倒底是将军掂记着才能回到府里。”刘氏一边安慰着,一边对绿琪道:“去,把煨在炉子上滋补汤端来给。”
“也不知明珠从哪儿得了个古方子,天天钻研着,我这小月子里坐下来不知道重了多少。今早上我不是说了句将军这几夜入睡难安,她啊,从宫里回来立马是钻进小厨房捣鼓,还不许婆子人打下手,生怕她们整不出来呢。”
轻轻一转,便将话题转到了萧明珠身上。
萧云载冷硬的脸上爬了丝笑,道:“这几个孩子里数明珠最有心了,都是夫人教得好啊,教礼又孝顺。”难怪兵部尚书曾还想两家结亲呢。
这话是没有对刘氏说的,原本是动过念头,只是后来瞧着五皇子是个有出息的才作罢。
外头的雪下得再大,随着萧明珠与萧景元一道而来兰汀院里也是变得暖融融的。
到了傍晚时将军府里下人们进出的角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动声,守门的老荣浑浊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立马出了耳房开门,见到外头站着肩膀上都落了雪的三人,压着嗓子道:“小姐等了你们许久了,快快进来。”
“老荣,辛苦你了。”走在最前的来人取下风帽,依稀雪光里能隐隐看出是向刘氏告老还乡的马夫初九。
此时的他哪有养马时的卑微,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只见神采亦亦,深陷的双目是目光如炬,仿佛又回到年轻时跨马做战的时候。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年轻人,身量魁梧,走路不带一点声音,走过后厚厚的雪上面只留一串串很浅薄的脚印,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的。
锦凰是头一回接见大周朝神秘无比的翼云骑,这是一只与大周朝开国皇帝并肩作战从血雨腥风走出来的英勇之师,哪怕是经历三代,在他们后人的脸上锦凰亦是看到了当年的这支英勇之师的峥嵘。
从他们两人进入院里,锦凰是趿了鞋敛裣站在炕边等他们进来。
他们是为国而战的军人们的后人,哪怕她再高贵,在见到英勇军人们的后辈是必需要给予足够的尊敬。
并不能因他们是大周朝的子民她便可以怠慢,军人,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是值得人尊敬!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便没有君王的世代千秋!
翼云骑是一只很神秘的军队,不隶属大周朝任何一支军队里,哪怕是加皇帝都没有资格过问。
只有定国候一脉是有资格管着,教着,统领着。
她是看完小册子才知道定国候原来有这么一个通天大秘密,也就是知那刻起另得她不由怀疑定国候一脉俱折是否有明德帝的手笔在里头。
毕竟,有这么一支神秘而强大又不属于皇帝的统御的军队,换成是她也是不能安心,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而后快。
“属下赤翼赤易见过小姐!”
“属下青翼青九见过小姐!”
声色如铁那边的沉稳厚实,低沉沉的是不折不扣的军中儿朗才有的英武之气。
纵使锦凰不喜男子从军打仗,在看到这两位年轻而威武的儿朗时,心血一时是狠狠地翻滚了下。
在他们的声音里她仿佛看到了塞外大漠黄沙滚啸时的大气滂礡,又看到了极寒之地大雪分扬,满目圣洁的清冽寒色。
并不是马上让他们起来,而是目光细寒地队打量起二人来。她需要知道翼云骑里的领队头者是不是真如小册子里所说的可靠、忠心。
她双目一虚,漆黑的瞳孔冷光闪过一股如排山倒海的气势是逼近单膝下跪的二个。两个是微地颤了下,能清楚感觉到一道冷凝的目光含着威慑落在自己身上,垂弯的脖子似有一把淬着寒光刀刃锋利的芒剑,完全没有办法让垂紧的脑袋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锦凰走到单膝跪地两人身边,单手负手,永远是挺直的腰身微地弯了下去,单手托起赤易,清而冷冽的声色染了敬意,道:“起来吧。”
虽是折腰,亦是带着让两人敬畏的气势。
哪怕现在的锦凰不过是一个明年才及竿的姑娘家,上一世修了二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