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弹枪的威力很感人。
超过二十米,仅仅能打穿棉甲。倘若碰到重甲步兵,就跟挠痒痒一样。
然而东江叛军仅有棉甲,连铁片都掉落的差不多了。加上缺少维护和保养,质量甚至还不如棉袄。
于是成全了霰弹枪的首战。
一个特种连人数不多,但火力之凶残,抵得上一个团。
他们冲进第一道壕沟后,一路平推,完全不受阻挡。
叛军和新军不同,没法站在壕沟上面制造麻烦。
谁敢站在上面,就会被火帽枪点名。
而窝在壕沟里,又被霰弹枪糊脸。
最终,叛军实在承受不住了,纷纷呼号着退出壕沟,开始往回奔逃。
这个时候,李九成率领的骑兵才奔驰到一半。
自从脱离本阵开始,这股骑兵就受到了新军炮兵的重点照顾。
十二门步炮、十二门迫击炮,不要钱地朝他们打来。
持续不断的火力打击下,骑兵一片一片地倒下。
为了给儿子报仇的怒火,让李九成根本不顾死伤,只想冲到近前,发挥东江镇近战的威力。
然而距离战壕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他却愕然看到,之前攻入战壕的本方步兵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纷纷溃逃而出,顷刻间洒满大地。
即便看到大队骑兵撞来,这些步卒都忘记了躲避。
“闪开!快闪开!”
李九成急的大吼,但是震耳欲聋的战场上,他的吼声连身边的亲兵都听不真切。
偏偏这个时候,残余的地雷被战马踏响,配合上火炮的轰击,骑兵又没了上百人。
就连李九成的亲兵都被炸死了三个,队形为之一滞。
这下好了,骑兵撞开步兵继续冲锋都做不到了。两边人们窝在一起,彻底失去了秩序。
第十三营的步兵已经跟着特种连回到了第一道壕沟,见状立刻开始了自由射击。
枪声如雨,弹幕如风,所过之处,不管是东江镇的骑兵还是步兵,全都哀嚎着倒下。
尤其是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又行动迟缓,目标不要太明显。
加上骑兵值钱,所以战士们最喜欢朝着骑兵射击。
眼见着事不可为,李九成的亲兵忙扑上来,左右夹住了他。
“都督快走!”
李九成目呲欲裂。
“放开我,快冲上去!”
“冲不得,都得死光了。”
李九成愕然去看,才发现直属于自己的一千五百名骑兵,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
这个发现,令他浑身冰凉,再无力挣扎,被亲兵裹挟着,急急后退。
主将一退,其余的兵马如蒙大赦,纷纷溃逃,只余下大片的空白。
“敌人逃了,追啊!”
任栋在战壕里看的亲切,见状连忙大呼,还想要跳出战壕,乘胜追击。
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干什么去?不听命令的吗?”
任栋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营长到了身边。
“营长,东江逆贼惨败,这是我们毕其功于一役的好机会啊。”
营长冷着脸。
“怎么打是你说了算吗?你是军人,听命行事。”
任栋心底火起,想要抗辩,可是四处看看,发现其余人等早已蹲坐了下来,各自整理起装备来。
没有命令,他们才不会盲目行事。
任栋不明白。
为何好好的机会却不抓住,任凭东江叛军从容退却。
“我……我找团长说理去。”
他比较特殊,真的走了,营长也没有阻拦。而是拿起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形势。
能看到的,就是各条战线上的东江叛军开始急速收缩,而中军则开始朝着北方移动。
谷呪
显然,这是全线撤军了。
撤军的命令是孔有德下的。
在李九成冲上去的时候,孔有德的心里就有了怒火。
这种主将,怒而攻伐,简直是乱来。
随后看到骑兵和步兵搅合在一起,被新军肆意屠杀,孔有德更是心疼不已。
虽然新军一直比较克制,尽量避免削减叛军的战斗力,可几仗打下来,东江镇的老兵死亡数也超过了万人。
老兵越打越少,更多的士兵都是后来抓获的壮丁和释放的囚犯,已经开始影响东江镇的战斗力了。
现在因为李九成的乱来,死的人更多,孔有德不免有了别的心思。
就在李九成狼狈而回的路上,他已经命令吹响了撤军的号角。
穆陵关攻防战,新军第三师以一个团的兵力,就阻止了东将叛军数万人的攻势。
这一战,给叛军造成的创伤最大。
叛军上下已经意识到了,对面的敌人是他们无法战胜的恐怖存在。
为今之计,只有避开新军的锋芒,寻找新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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茌平,官道,新军哨卡。
一辆驴车慢悠悠地从东昌府方向过来。
赶车的,是三个男人。
穿着破皮袄子,双手插在袖子里,脸上也黑漆漆的。
“干什么的?要去哪儿?”
一个军官上前,询问道。
“军爷,俺们奉东家的命,去给济南送点货。”
“什么货?”
“小米。”
军官走过去,绕着驴车转了一圈,甚至还扒开口袋,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走吧。”
哨卡打开,三个男人千恩万谢,赶紧驱车过去,远远地走了。
他们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