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怎么努力双腿都依然软得抬不起来的程楚翘,喘息伏在楼梯扶手上,用冰凉颤抖的手从手袋中掏出手机给陶君朴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倚着楼梯扶手软软地瘫了下去。
三楼的屋子里,陶君朴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电钻声中,感觉到了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准备接听时却又没动静了。他疑惑地一查看,来电显示上是程楚翘的名字,便回拨过去。回拨的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他有些奇怪地再拨一次。而这一次,轰鸣的电钻声正好停了下来,让他听到了一门之隔外响起的手机铃声,似乎是与他所拨打的电话同步的铃声。
下意识地,陶君朴拉开房门走出去察看究竟,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楼梯上的程楚翘。浑身一震后,他立即飞一般冲下楼,一边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一边抓起她的一只手腕为她把脉。脉像非常微弱,弱得似有若无。怀里的人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张脸苍白得如一纸素宣般半点血色都无,两排漆黑长睫一动不动地密密覆着,如同僵死的蝶翼。
一把脉,陶君朴就知道情况不妙,脸色顿时也不由自主地苍白一片。他急忙从程楚翘掉落在身旁的手袋里搜出车钥匙,然后一把抱起她冲下楼,驾驶着她的车子十万火急地将她往最近的医院送。
急速飞驰的车窗外,两排树木花草刷刷后退,倏忽若流星。但陶君朴还嫌不够快,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与死神赛跑,握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掌心间满是滑腻冷汗。一边驾驶着汽车,他一边时不时分神察看程楚翘的情况。她无知无觉躺在副驾驶座上,姣好的面孔没有丝毫生气,像是一朵被人硬生生从枝头折下的花。依然非常的美,非常的动人,也非常的令人心痛。
每看一眼,陶君朴的心就如同被刀尖扎了似的一记锐痛,痛了又痛,痛了又痛。这种心痛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过往那些堆积如沙的岁月,那些起伏如浪的经历,让他一颗久在流光中漂泊的心,渐渐沉定如海底的礁石,波起浪涌都无法纷扰,永远是恒久不变的静与定。
但是这一刻,爱的风浪席卷而来,情的波涛汹涌拍岸,令他礁石般的心,再也静不了、定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