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烈火灼烧般难忍的剧痛从后勃颈的位置起始,如同电流一般,顺着神经蜿蜒流窜,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涌入胸口。整个心脏像是突然被攥得死紧,血肉鼓胀,几乎下一刻就要“嘭”地爆裂似的。
那陡然加剧的疼痛几乎超出了白柯可以承受的生理极限,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两抹浓黑色的深潭中似乎有万千暗流激涌,然后就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瞬间消散,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极其清亮的眸子。
背后是带着腐臭阴风的怪物热烘烘的毛发,以及那已经刺破各处皮肤,再一用力便能将白柯扎个对穿的尖利獠牙;
心脏里翻搅膨胀得近乎要爆裂的血肉;
脑中是一片混乱的空白和一个声音……
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甚至连命都要丢了的白柯张了张口,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就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
四周的空气微微震荡起来,然后越动激烈,就像是有人用通天长棍搅浑了满池的水一般,明明是在楼内,却好似罡风猎猎,狂啸着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在这巨大的呼啸着的风眼中,倒在地上一直呈昏死状态的白子旭,在白柯双眼黑雾散去的同时,动了动,眉头紧皱,似乎下一秒就要清醒过来。
而那一高一矮两个身份古怪的人,早已被这瞬间变换的境况弄傻了眼,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卷入了狂风之中,衣袍撕裂,双眼暴突,周身瞬间出现无数道被风刀割裂的细长伤口,血肉飞溅。
他们大张着嘴,似乎想哀嚎,想尖叫,发出的声音却淹没在了狂风的呼啸声里,紧接着,连整个人都淹没在了狂风中,只隐隐能看到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那三只不知名的怪物却因为扑上了白柯,侥幸躲过了外围高速旋转呼啸的狂风,落进了风眼中,它们似乎除了听从高个子的手势指令外,并无意识和思想。
激烈震荡的空气和飓风并没有吓退它们,它们只是在少了高个子的指令操控后,身形稍有停顿,便继续了之前的攻势,恶狠狠地将白柯扑倒在地,尖利的獠牙眼看着就要穿透白柯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浓重的怒意,伴着狂风未曾停歇的呼啸,落进人耳里:“何人如此放肆?带着区区几只长毛畜生就想翻天,不知死活!”
几乎是在他话音响起的同时,那三只怪物的动作便生生停在了那里,就像是在一瞬间被凝固住了似的,无法再近分毫。
那尖利得让人胆寒的獠牙堪堪划破了白柯肩后的衣物,刺破了一层薄薄的皮肤,滚落出了两颗血珠,便再无更深更重的伤了。
白柯愣了片刻后眨了眨眼,模糊的意识重新开始清晰,抽离的力气又逐渐回流到身体中。顺着神经游走在周身的灼烧感消失了,心脏翻搅爆裂的剧痛蓦地减轻,就好像紧攥着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在他逐渐聚焦的视线里,他看到一个高大身影从远处踏风而来,黑色的长袍在夜色中被猎猎罡风吹得衣袖翻飞,黑色的长发朝一侧扬起……
这是他十八年的生命里,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看到黑色……
不是背景和底色,而是一个人……
在那一瞬间,白柯诧异得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用最为普通的方式去看,透过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清亮的双眼。
他这十八年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事情,在这一刻成了现实,可他却忘了欣喜,而是茫然又惊诧地看着那个黑衣人穿过浓重的夜色,穿过对他来说似乎根本不存在的门窗,落到白柯面前。
在落地站定的瞬间,轻描淡写地一拂袖,那凝固在白柯身后的三只怪物便身首异处——
僵硬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一边,就像是已经冻硬了的冰棍,而那四目圆睁獠牙尖利的脑袋则拎在了黑衣人的手里。
与此同时,一直激荡着的空气突然平静下来,旋转呼啸着的狂风也骤然停歇,被风刀划得血肉模糊的两个怪人从半空中摔下来,“啪”的一声,堪堪落在白柯家的门槛上,那声音听起来,大概浑身上下一根完好无损的骨头都不剩了。
高个子抽搐了一下,直接没了声息。而那个矮个子大概因为肉稍微厚一些,还留有最后一口气。
他趴伏在那里,挣扎着抬起头,透过糊住的血迹,看到那个站在那里的人,就像是蝼蚁在仰望神明一般。
明明是夜晚,光线昏暗,那个人又是一身黑衣,却莫名刺得他匆忙转开了视线。
他把目光转向看按着胸口重新站起来的白柯,视线落在白柯的后颈上,似乎在努力试图看清什么。
而后,他便猛地抽搐了两下,仰起的头栽倒在地,睁着的双眼中光亮褪尽,再无生机。
不过这边发生的一切,那边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黑衣人从落地后,目光便停留在白柯的身上,再没移动过分毫,简直要把白柯盯穿了。
白柯也依旧处在恍惚之中,他几乎是机械地撑着墙站起来,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视线也一错不错地落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那人的双眸上。
他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情绪,稍微复杂一些的,就有些理解不了,而这黑衣人的眼神,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看过的最为复杂的。
白柯在那双眸子里似乎看到了无数的东西,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