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懿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心说她故弄了一通玄虚,其实这才是她的真正意图吧。
她看了唐韵一眼,浅淡一笑,道:“姐姐比我聪慧百倍,自然明白远近亲疏的道理。搁着该亲近的不去亲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妹妹势单力薄,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时候不早了,我告个罪,先姐姐一步回去了。”
说着,也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怀珠悄声道:“这位唐小姐可不比咱们那位唐小姐,这心思细密得跟针鼻儿似的,还甩也甩不掉。小姐可千万别被她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
妙懿点了点头,略有些烦闷,心道:“果然不论走到哪都会遇上这些烦心事,苍蝇似的甩也甩不掉。”她已经给母亲写信过去了,很快的,只要母亲到了京城,她就搬出去住。她甚至连房子都找好了,定钱都已经交了,那是一个行商置办的宅子,两进的院子,因主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就打算干脆赁出去,也能多收几个钱。
想着已经回了房间,一进门就见灵璧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头发高高的梳在头顶,用一只通体碧透的簪子挽了,上身穿一件姜黄小袄儿,下面未着裙,只穿一条嫩绿绸裤,腰上系着樱桃红满绣的汗巾子,一只腿压在另一只腿上,翘着光溜溜的嫩白脚丫,十分悠然自得。
“你可回来了,无聊死我了。”灵璧将书一扔,一骨碌翻身坐起,也不穿鞋就踩着地毯跑过来迎她,引得丫鬟们惊呼。
妙懿笑道:“你这样子简直像书上说的赤脚道士。”
灵璧摸了摸头上的发髻,道:“你别说,是有些像。”
逗得众人都笑。
红玉无奈的捧了软底大红锈鞋走过来,弯身给灵璧穿上,口中道:“我的小姐,您可小心着些吧,回头冻着了又该喊药苦了。”
灵璧任她穿着,道:“这算什么呀,当年在北疆的时候,都兴不给小孩子穿鞋,怕给养娇了,不好养大。母亲说我小时候光着脚满院子和邻居的小孩子疯闹,一直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讷。倒是进京之后我连病了好几场,说来我都是那时候喝药喝怕了的。”
红玉见她不以为意,便看像妙懿,到:“让梁小姐笑话了,我家小姐私下里什么话都说,也不背着些人。”
妙懿含笑道:“灵姐姐这话不假,我也听说过这个习惯。小孩子身上火旺,连鬼神都退避三尺,若穿了衣服鞋子,这火就发不出来,被逼入身体里,反而成了病火。而人长大了,这火就也不如儿时强了,自然也就不能如幼时一般随意了。”
灵璧道:“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有些道理。”
红玉叹气道:“也就只有梁小姐的劝小姐能听进去,我们这些人这些年的话都白说了。”
碧梧笑着过去胳肢红玉,道:“就你总是一本正经苦口婆心的模样,谁看多了能不厌!要是我,早把你打发出去嫁汉子了,让你找个人发一辈子牢骚。”
红玉被磋磨得笑得停不下来,她一边躲一边道:“你这小蹄子净嚼蛆!我看明明是你想嫁人了,却用我来做筏子。”
两人满地乱跑的闹着,逗得灵璧等众人都笑弯了腰。灵璧还兴兴头头的指挥几个小丫头道:“你们还不过去帮着你们姐姐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呀!”
妙懿笑着摇了摇头,心说满屋子也就碧梧敢同她如此玩闹。
有事话长,无事话短,次日清晨,三辆马车载着将军府里的三位主子小姐朝书院驶去。灵璧和妙懿挤在一辆马车里,唐韵则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面的马车里,最末一辆是跟去伺候的丫鬟下人。
妙懿看着一脸兴奋的灵璧,笑道:“ 不知道嬛君姐姐近来如何。”
“她们听说你也来,都很高兴。”
“不知学里都有什么规矩是我该知道的。”
妙懿想起昨日唐韵的话,她也并非没有考虑过。有人地方就有争斗,而她需要大概知晓一些情况。
“课上都有夫子安排内容,只听他们的就好;课下你自然同我在一起,我们陪你一起玩。只是有些课上不容许侍女随侍,研磨洗笔就只好提前让人做了。还有不方便的就是不能吃东西说话,连添茶都不方便。”
她一连说了几个不方便,妙懿听得笑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女学坐落在学子街上,此街原本叫梧桐街,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隔着两条街,周围建筑不显,很是冷清。后来女学在此处设馆,将附近也重新翻修了一遍,比原来有了些人气。又过来十来年,国子学也在此处设立了一座大馆,名唤“弘文”,整个国子学都逐渐被迁到了此处,整条街也随着越来越繁华起来,遂更名为学子街,成为京城一景。
女学坐落在学子街最北的位置,国子学位于南边的街口处,马车途经国子学的时候,灵璧指给妙懿瞧,又道:“我们会在这里停一下,给我哥哥送点东西。”
妙懿犹豫了一下,道:“你要亲自进去一趟吗?”
“哥哥一会在门口等我。”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灵璧轻盈的跳下了马车,妙懿也随之下了车,却见朱门前的石兽前立着一位年轻高大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穿一身玄色衣衫,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小帽的小厮,俱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