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放下茶盏,只见面前跪着一名身形楚楚的年轻女子,穿一身素色衣袍,面上薄施脂粉,别有一番绝色出尘之处。
“快起来,到本宫身边坐。”
有宫女上前将妙懿搀起,扶到德妃身旁坐下,德妃拉着她看了好半天,竟流下泪来,“好孩子,这两年受苦了。”
妙懿忙摇头道:“为太后祈福本就是孩儿应该做的,娘娘言重了。娘娘看孩儿不是好好的吗?”
“你也别怪瑞王,他是迫不得已。”
妙懿忙在榻前跪下,潸然泪下道:“孩儿并不是那糊涂不知事的,如何不知道殿下的艰难之处?这两年孩儿独自躲在漱玉馆躲清静,心里却不踏实,日夜惦念着殿下同娘娘的安危。”
说到此处,她压低声音道:“说句诛心的话,只有殿下好好的,孩儿才能保得平安,孩儿的家人方能在朝中立稳脚跟。”
德妃擦了擦泪,伸手将妙懿拉到身边坐下,温和一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德妃拉着妙懿聊了聊这两年中发生的种种过往,妙懿留心听着,大致与自己听到以及估计到的不差什么。因为这两年皇帝身体欠安,各方面势力蠢蠢欲动。前朝同后宫暗流汹涌,频繁发生人事变动。先是淑妃因为御下不严,被禁足反省了三个月。后是贤妃在为皇帝侍疾时出言不慎,被罚在奉先殿奉祖半年,年幼的七皇子被送到太后身边教养。
德妃不用说了,因为多病多痛而难以理事,后宫全权交给了沈贵妃打理。因为事多忙乱,贵妃难免一时照顾不周,致使新有身孕的悫贵人小产,被皇帝训斥了一顿,险些削去贵妃的封号。还是太后劝说后宫不可无人照料,加之皇帝身体时好时坏,这才保住了地位。在这之后贵妃倒是再未出过什么错处。
德妃道:“唉,都怪我身子不济,不能帮陛下同太后分忧。”
一语未了,只听门口处有人道:“有贵妃娘娘在,姐姐还怕后宫不平?”
左右两名宫女同时卷起珠帘,淑妃从外面了走了进来。她见妙懿在时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含笑打量了她一番,道:“瑞王妃也在呀。怎的瑞望府的秦侧妃没听说你出来,进宫来迎一迎你?”
说着也不用人让,淑妃就在德妃左手边的头一把椅子上落了坐,随口道:“要说后宫一日不可无人,王府也是如此。因为瑞王妃不在,瑞王就纳了户部尚书的女儿做了侧妃,这下瑞王妃不但有了左膀右臂,还有了子嗣,倒省下不少事。”
见妙懿发愣,淑妃端起茶盏,笑道:“怎么,这些德妃姐姐都没告诉她不成?”
德妃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轻声慢语的对淑妃道:“淑妹妹可曾用过饭?不如午膳端来在我这里吃吧。”
“也好。长日漫漫却无事可做,不像贵妃娘娘闲得很。不如呆会将悫贵人,殷美人找来说笑话,她们年轻,总比咱们两个老的要能说,讨人喜欢。”
德妃微微一笑,道:“我和妹妹倒相反,不爱这份热闹。用过了饭我还要吃药,等明儿得空再找那几个孩子过来说话吧。”
淑妃挑了挑嘴角,“姐姐也太谨慎过逾了。”
德妃只是笑而不语。
过不多时,淑妃就坐腻了,也不吃饭就走了。妙懿陪着德妃用午膳。德妃见妙懿亲自侍候她用膳、布菜等,遂笑道:“你又忙什么?快坐下来吃吧。你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太重。虽说心重压得住事,但难免常和自己较劲,委屈了自己。”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武国公府,妙懿先去见过了唐继宗方才回了后院上房。许夫人见妙懿面有泪痕,知道她委屈,遂叹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城中的流言,说你父亲同瑞王殿下不合。”
妙懿用帕子沾了沾泪,点点头,道:“前因后果,德妃娘娘都已告诉我了。这其中必有误会。”
原来,在唐继宗归京的那日,瑞王前去迎接岳父,同去的还有安王。不知谁传出来的话,说当时唐继宗只顾同安王说话,却对女婿瑞王有些淡淡的。
妙懿道:“都是没影子的事,父亲方才也已同我说明了。”
许夫人谈叹道:“那就好。”
“这回不会再让你回宫了吧?”田氏等不得私下询问,忙忙的就追问起来。还未等妙懿答言,许夫人吩咐下人们摆饭,要为瑞王妃接风。待房内人都走光了,妙懿方才说道:“呆会我就得回王府去了,至于住到何时……”妙懿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才道:“还要问过王爷才知道。”
许夫人听了没说话,田氏则又流下泪来。唐灵璧双目冒火的道:“这瑞王也太过了些,自己的老婆丢在一旁不管,只顾着宠爱府里头的小妖精!”
许夫人忙将女儿喝住:“你知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现在那小妖精连孩子都有了,妙妙回去也定要受气的!可她是瑞王妃,难道要在皇宫呆一辈子吗?”
“休要胡说!”许夫人看了气鼓鼓的灵璧一眼,无奈的摇头道:“都是我平日对你太过溺爱,弄得你凡事不知,只知道一时意气。”
妙懿看了看小声抽泣的田氏,又瞧了瞧正气恼着的唐灵璧,不由得同许夫人对视了一眼。许夫人也回望过来,道:“王妃莫要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妙懿点头,“姐姐也是关心我。”
——她不能,也不会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唐继宗和许夫人能力有限,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