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从畔,妙懿和蔺夫人的谈话正在继续。
蔺夫人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警戒中的白慕襄及侍卫人等,笑道:“瑞王殿下是真心紧张王妃娘娘。”
妙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说话。
蔺夫人那一日发出邀请过后,回去就跟丈夫说了。结果蔺大人听了直摇头,告诉她前些日子瑞王夫妇曾遇到过行刺事件,这风头还没过去呢,瑞王怎会放瑞王妃出门闲逛呢?
蔺夫人当时听了还觉得有些遗憾,结果瑞王妃竟然真的出来了,身边还带着司卫长亲自跟随。
瑞王非但没有嫌麻烦,并未阻止她出门,而是将司卫长派来亲自保护王妃,单只是这份重视和心意便难得。
他明明可以选择不放她出来的,那样做事情将简单许多。
蔺夫人感慨道:“这夫妻相处靠得是互相容忍,看得则是心意,这心意才是最最难得的。”
妙懿笑道:“夫人今日不像是请客,倒像是做说客来的。”
蔺夫人并未否认,不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长辈,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床头打架床尾和,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蔺夫人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们老爷是个急性子,只有对待公事才会一本正经,其余的只要能囫囵吞枣的糊弄过去就行。”
妙懿的唇角溢出一丝微笑,“蔺夫人恐怕是辛苦了。”
蔺夫人道:“妾起初觉得男子心粗,不解风情也好,至少不会四处留情,沾花惹草。但过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些埋怨来。渐渐的便也有争吵,最严重一次妾还回娘家住了一阵子。妾的母亲就劝妾,让妾同夫君好好吐露一下心中的话,希望他做到哪一点,你若不说,男人一辈子都未必猜得透。妾回去后就同夫君摊牌了,结果您猜如何?”
妙懿含笑望着蔺夫人,没说话。
“结果我们家那位大人自己还是一肚子委屈,说我要是有不满怎么不告诉他?反正他是一点都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妾从前都是无理取闹。妾当时意识到妾的母亲说得对,若妾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妾的丈夫只会越来越委屈,而妾也会越来越觉得心凉,从此越行越远,夫妻若是相敬如冰,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趣呢?”
妙懿心中泛起涟漪,不得不说蔺夫人的话说得有理。她从前总认为有些事两人都清楚,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罢了。但她如果说出来,情况会不会有所转机呢?
她可以不要占据他心中的第一位,但至少也要有一定的分量才行。
“多谢夫人开释,今后我还要多向夫人请教呢。”
蔺夫人连连摆手道:“这些都是妾的愚见,王妃莫要过分抬举了。”
二人边走便闲聊,时候已经过午,天光正亮堂的时候,庙中众小沙弥纷纷拎着木桶,手持葫芦瓢,正一瓢一瓢的给草地、花丛浇水。
一名十四五岁的小沙弥拎着木桶直冲着兰花丛走过来,当即被侍卫拦了下来,似乎拉着他盘问着什么。小沙弥似乎被吓到了,浑身直抖,估计是前言不搭后语,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拍了一下秃脑袋,当时就吓哭了,连木桶都扔下不要了,转身就用袖子捂着脸跑了。
妙懿微微摇了摇头,让怀珠叫过白慕襄,说道:“旁的人家我是不管,但我们瑞王府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方才我瞧见一名侍卫吓跑了前来浇花的小和尚,你去寻了主持亲自道个歉,不能让一个人坏了整座王府的声誉。”
白慕襄领命而去了,临走之间吩咐手下继续严加防守。“无论用什么手段。”他压低声音吩咐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哪怕过后补救也好过失守。
瑞王若是再动怒,他怕这回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住。更何况他身为瑞王府司卫长,若是接二连三的这样继续下去,他可真是没脸见人了,还不如回乡下打柴算了。
那边厢蔺夫人口齿伶俐,说得妙懿频频点头微笑。花草等在经过清水浇灌之后愈发显得清新光滟,青翠欲滴,水珠挂在青草尖上,欲坠未坠,青草的香气萦绕鼻间,薰人欲醉。
妙懿道:“这座龙王庙打理得不错。”
蔺夫人点点头,用袖子掩着唇,悄悄打了个哈气。见妙懿看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王妃勿怪,人老了总爱犯困。”
妙懿微笑道:“无妨。”
随着日头的升高,草香和花香越发的强烈起来,妙懿只觉口齿缠绵,也一阵阵的犯起困来。她想着春日易困,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待她扭头去问蔺夫人的意见时,忽然不见了她的踪影,只听得一声惊呼声响起,妙懿低头朝地上望去时,只见蔺夫人已经倒在了那里,双目紧闭。
“夫人……”紧接着蔺夫人的丫鬟和怀珠纷纷倒地,妙懿顿觉天旋地转,头一个反应就是浇花的水不对劲!那些和尚都有问题!
“来人!”
妙懿拼尽了最大声叫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去,就在她倒下的一瞬,她看见侍卫在朝她们的方向奔过来,有的刚跑了两步就双腿一软,跪在了草地上。有灰袍僧人从木桶里抽出短刀,冲上去挥刀砍落那人的头颅,银光闪烁间,鲜血喷溅,染红了漫天春光……
“不要……”妙懿无力伸出的手臂跌落在地,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请不要因我而死。
一双穿靴子的脚停在了她的跟前,青年原本丰沛俊朗的面容已消瘦得不成样子,唇边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