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已见有许多马车停在了那里,长长的排着队接受检查,然后一个个在验明正身之后放进宫门。
怀珠皱着脸说:“莫非这是要咱们小姐在这些人面前抛头露面不成?大风地里,怪冷的。”
她正嘀咕着,只听有人隔着车门的木板在外面说道:“这可是将军府的车?”
只听唐贤毅在外面答:“正是。”
那人和唐贤毅说了些什么,不多时,马车忽然开动了,径自穿过前面的马车,直接连车带人直接进了宫门。妙懿问:“怎么回事?”
唐贤毅说:“是二殿下身边的内侍带我们进来的,我已经验过了他的腰牌。”
怀珠小声说:“咱们姑爷可真体贴。”
妙懿嗔了她一眼,“不许乱说。”
内侍对唐贤毅说:“我们殿下请唐公子去寝殿小坐,等宴会结束后再和唐小姐一块回去。”
唐贤毅心存感激,“多谢殿下美意。”
于是兄妹二人各有投靠,妙懿被请去了承乾宫,只见除她之外,还有韩慈苑,穆娆,沈牡丹,陈可人及服侍她们的丫鬟宫人等,几位少女互相行过平礼,各自落座。
众人都默认韩慈苑居长,应上坐。妙懿次之,牡丹再次,随后是陈可人。穆娆因为是侧室,只好坐在众人对面,与陈可人的位置相对,也算勉强看得过去。
妙懿看了一圈,觉得人人似乎都有心事的模样,便也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品茶,也不说话。
殿内略显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日头高升,滟滟的金橘色阳光照进殿内,给宫室带来一丝柔软的温度。
韩慈苑笑说:“今日天气好,外面怕是万里无云吧。”
陈可人有些坐不住了,羡慕的望着自由进出的宫人说道:“我们也能出去走走好了。”
“奉劝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得好。”
穆娆淡淡的插了一句嘴。陈可人见说话的人是她,忽然想起了她姐姐穆姣是怎么死的,顿时不寒而栗,再不敢张罗着出去了。
韩慈苑扫了穆娆一眼,含笑不说话。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妙懿望着地上金光出了回神,不经意间抬头时,余光瞄到沈牡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春葱般的指尖顺着杯子口静静描绘着,忽然一个眼错,只见她将指尖探入了杯中,似蘸了一下茶水,将什么东西融进了里面。
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瞧她,沈牡丹猛的一抬头,见妙懿已端起了茶盏吃茶,边吃还边自言自语道:“怎么肚子会不舒服?”
韩慈苑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妙懿借口有些不舒服,要去更衣,带着怀珠和抱玉出去了。
她心里“砰砰”的跳得厉害,不知不觉走到了承乾宫门口,怀珠一脸茫然的问:“小姐,我们这是去哪?”
妙懿被提醒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沉吟片刻,当即决定先离开此处。“去见德妃娘娘。”
德妃刚回宫就听说妙懿在此处等候她多时了,不觉有些诧异,立刻召见。
妙懿只说是从前多得娘娘照顾,特来请安道谢。
德妃微觉诧异,怎么好好的承乾坤宫不呆,跑到她这来了?她也未曾点破,只笑着留她用午饭,并遣了人去承乾宫说明。
午饭时崇兴公主也来了,紧接着有人报说:“二殿下驾到。”崇兴公主惊奇的道:“这可是稀客呢。”
德妃看着妙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宣布快请。
二皇子被人推着进了殿,彼此见过之后,问候了一番。
“二殿下也同我们一起用午饭吧。”
“多谢德母妃。”
华珣一边和德妃及崇兴公主说话,眼神却不时的朝着妙懿瞟去。妙懿只做不知,低头小口吃菜。
崇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对,想说些打趣的话,却被德妃用眼神制止了。一时重点已不在吃饭上了。
用过饭,漱口完毕,德妃提议道:“我们一起去花园散散吧,免得积了食。晚上还有宫宴要举行,此时还能消闲片刻。”
走了没一会,德妃就觉得累了,带着公主先回殿歇息去了。妙懿接过良辰的活计,亲手推着华珣的木椅走动。园中红梅已绽,将一片白茫茫雪景衬得亮丽活泼起来。
妙懿说:“多谢殿下让兄长得一歇脚之处。”
二皇子说:“不必客气,我们是连襟,本该如此。”
妙懿被这个称呼震了一下,此刻才恍惚觉得自己已和二皇子产生了某种真实的关联。
只听华珣轻声说道:“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在我面前,不必再说谢字。”
半晌,妙懿低低的“嗯”了一声,继续推着他前行。雪地上,车辙夹杂着脚印,留下一串很长很长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