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内鬼
“咳咳！咳咳咳……”
乔公馆后面的院子里,穿着一身软缎棉衣的乔四爷裹着厚厚的狐毛摊子,他半躺贵妃榻上面,身边烧着炉火,整个屋子就连只穿了毛衣的管家都觉得手心出汗，但是乔四爷的脸色依旧苍白。
那只拿着文件的右手,消瘦惨白，连一根根的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楚。
“四爷,黑龙江那边已经把这批货发过来了。”打完电话，管家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点欣喜。是的，只要把这批货安全分给国党军南京各个暗地聚点，乔四爷的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自然就能够尽快的离开南京。
看着乔四爷一天比一天的消瘦下去,管家虽然着急,但是却毫无办法。就连李医生研制出来用以克制乔四爷体内毒性发作的药物,也必须要增大药量。
身体——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那就好，”乔四爷说，“等会儿记得找个可靠一点的远远地盯着，这批货都是日本查的最紧的东西，里面甚至还有托从国外弄回来的盘尼西林（注1），这些东西——一定都不能弄丢了。”
“属下明白。”点点头，管家明白这里面的重要性，早十天以前，货船还没有到大连海港的时候，他就已经派暗地里注意日本的动向了，现好不容易才运到南京来，这最后的关头，就更不能出错了。“那属下就先下去准备了。”
“嗯。”
等管家走了还没有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会进来是站门口侍候的一个女仆，“先生，是刘公馆来的电话。”
“刘公馆？”皱眉，“哪个刘公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早日本攻打北平的时候，刘跃进一家就已经搬走了，至于孟终南，更是早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如今的南京，还有哪个刘家能个他攀得上关系？
“是大小姐的夫家，刘京生先生家的。”女仆轻声细语地回答。
大小姐？父亲的大妹？
大姑姑怎么会突然这个时候来电话？自从分家出去了以后，她这十几年来，基本算是没有再和本家联系过几回。
不禁放下了手里的书，乔四爷吩咐她：“接过来吧。”
“是。”
拿起电话，那边的女颤抖着声音，“喂……是、是小四儿吗？”
果然是大姑姑。
不动声色地应着，乔四爷问道，“大姑姑，怎么这时候有时间来电话了？今年可好？”
“小四儿，自从分家出来以后，一向是自己过自己的，从来不找们的麻烦，只是现真的没有办法……”那边的女呜呜咽咽地苦着，“大姑父，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日本军爷，就今天早上，们都还没有起床，家里就突然闯进来几个日本，把他抓走啦！说、说这可怎么办？这日本的地方，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大姑姑先不要着急，日本就算是不讲理，也不可能就无缘无故地抓一个。先想一想，大姑父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拿着话筒，乔四爷慢声慢气地说着。
“、……”女抹了一把眼泪，“他平时就爱他的那个报社捣腾，又都打麻将，哪里知道们男的东西。呜呜……小四儿啊，大姑姑小时候虽然没怎么好好对，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没有苛待过啊，可要帮帮啊。”
“放心，放心。这件事，自然会去问问的。”
“唉，唉……、可一定要问问啊。”听到乔四爷的保证，女心里安慰了不少，一个劲儿地那头提醒。
“嗯，知道了，毕竟大姑父也算是乔家半个，放心吧。”
“唉。那就好了。小四儿啊，要是有时间、、就今儿就去问问吧，这事儿真是不能拖啊，这多拖一分钟，阿生他就多一分危险啊。”
“好的，这就去。先挂电话吧，回头，会给打过去的。”
“好！好……那赶紧去，这就挂电话，这就挂。”
“哒”。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面，乔四爷难得地皱着眉头，他这边正是紧要的关头，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低调才好，如今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说乔淑已经嫁出了，但是不管怎么
说，也还算是乔家的女儿，那刘京生自然也就是半个乔家。
无论如何，这事儿要是不帮，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暗自叹了口气。
乔四爷越想越是烦，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喊了门口的。
“四爷，您有什么事？”
“去给警察局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一个叫‘刘京生’的，看看现情况怎么样，能不能
保释。”
“是。”那应着，随后就恭恭敬敬地出门打电话去了。
不多一会儿，那个仆就回来了。
“怎么说？”
“回四爷的话，警察局的说那是领导宣传反日的头目，是重要罪犯，现不能保释。”
领导宣传反日？
气急了反而也就笑了。乔四爷真是那这个刘京生没辙，当初乔老爷子愿意把乔淑许配给这么一个只开了小报社的男，一来是乔淑喜欢，二来就是看这个男老实肯干，愣头青一个。
如今看来，这时局变得，老头子也是有走眼的时候啊。
想归想，乔四爷自然是不能看着自家的姑姑就这么当了寡妇，看来这如今不亲自去一趟，脸面还真是不够用了。
等他换了衣服，又让李医生给自己扎了一针再出门的时候，又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警察局门口。
下了车，披着大氅的乔四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