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明辉殿深受宠爱的传言越发激烈起来。
传言中有提到酒吞童子有时会在夜晚发出悲鸣声,第二日又萎靡不振的。不由地,便做出了出格的猜测。
“酒吞大人深爱着那位明辉殿呢,可不仅仅是宠爱而已。”
“咦咦?”
“到如今为止,他为明辉殿做的事情哪一件是曾经做过的呢?”
“啊……好像是呢!”
“而且,我跟你说,”显然喝醉了的妖魔让同伴更加靠近自己一点,然后小声说道,“都说为了明辉殿高兴,连那件事情也愿意做呢!”
“什么呀?!”同伴这样问道。
“就是从来没有给别的男人尝过的那里的滋味啊!”
“啊啊!”
听到了这样传言的酒吞童子火冒三丈,在宽敞的殿室中喷着气,绵津少童却只是轻柔笑着:“偶尔这样也不错呀,比起‘酒吞大人又杀掉一个村庄的人’之类的。”
想要说一点都不好!但是被捆缚着又勒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近想要生食人肉的**慢慢减轻了。但愤怒却一点都没有少。
本大爷可是统领十万妖魔的恶鬼,如果连人肉都不想吃了话,岂不是要受人嘲笑吗?!
——攀花殿听到那个传言的时候却是既感到怨恨又觉得欣喜。
仍旧是从妖魔的女童那里听来的。
想到那位温柔的明辉殿受到如此宠爱,想必不会轻易被抛弃,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念及他与酒吞童子夜夜欢爱相拥而眠,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就抱着这样的心情,攀花殿又与明辉殿隔着屏风见了好几次。
那日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开始,明辉殿果然就讲起海中的事来。
都是新鲜有趣的传闻。
偶尔也会说隔着幽暗的海水望向海面,看见玫红色的日光时的那种寂寞。
“只有望月之夜海中之城才能升上海面。只有那样一日,独自坐在瓦檐之上,看着辉月与海潮,想到即使饮酒与赏月也只有自己罢了,便会觉得要是有人在身边就好了。”
“为何不请人来陪伴呢?既然是一座城,一定有他人居住吧。”
“啊……”明辉殿只是这样回答。
——那么就让我来陪伴你好了。
可是就像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见面吧这样的请求一样,这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仅仅是羞愧,还有惧怕。
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来日后却再也无法相见了怎么办?
所以最后也只是说:“就这样离开了海中城吧?”
隔着屏风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嘴角微微扬起来,是个温柔与幸福得让人心痛的微笑吧。
“是呢,”明辉殿说,“大概就是那样子吧。”
他也深爱着酒吞童子啊!
攀花殿忽然就明白了。
也是在那一次之后,攀花殿忽然想到——居住于海中城池,只有在望月之夜才能够升上海面,明辉殿他并不是人类!
正因为不是人类,所以才来到这个铁铸之城,所以所寻找的陪伴之人才不会是人类。
因为身份相称,便没有了阻碍,相爱时才尤为甜蜜呢。
就这样,得窥真相之后,每日的见面反而成为煎熬了。
觉得痛苦,又不想放弃,攀花殿知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得了那种名为相思症的绝症。
性命不会长久了。
就在每日的见面中衰弱了下去。
约定的关于海中之城的琴曲怎么都无法完成,连满头乌黑的秀发都开始脱落。
至少想要见他一面。
弹奏的曲子里显露的都是这样的心情,终于有一天,明辉殿说:“攀花殿,病了吗?”
啊啊,你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就那样一刹那怨恨起来。
想到,如果我死去的话,就让你来陪伴我吧。
攀花殿摸着头上的发钗——照着喉咙刺下的话,那个温柔的男人也是会死去的吧。
攀花殿觉得自己变得比鬼还要可怕。
如果被明辉殿察觉了这样的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恶心与讨厌这样的神情,唯有在明辉殿的脸上不想看见。
“……是因为思念故土的缘故。”攀花殿按着自己想要夺取对方性命的手这样说道。
颤抖的声音被认为是痛苦啜泣。
屏风后面的那个男人忧虑起来:“别哭啊……”
还想要说出更多安慰的话来,但是虽然平时温柔,这时却无论如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天忽然就下起雨来。
“攀花殿请快离去吧,不要因此生病。明天我也会来的,那时就请攀花殿向我倾诉吧。”
攀花殿匆匆离去。
雨水如此猛烈。
是比任何时候都猛烈的雨。
像隔帘般,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的身影已经被雨水掩没了。
攀花殿终于哭泣起来。
过了多久呢?
没有变小的意思。
已经又到了深秋。雨水变得越来越多,冬日的时候恐怕会下更大的雪吧。
淅淅沥沥的雨中明辉殿坐在枝叶繁茂的桧木之下,手上拿着一把琴。并不是向攀花殿学习的那种十三弦琴,而是仿佛蝶翼般竖起的琴。
茨木在一边跪坐着。
“最初相遇时,是你帮我把琴取来的吧,茨木。”
“是的大人。”
明辉殿——绵津少童说道:“已经一年了呢,茨木也长高了,快要从童子变成一个好男人了呢。”
“是因为在绵津大人身边的缘故。”
“来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