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尤本来紧紧盯着前面那个骑马的强贼飞速追赶,没想到眼前突然一个人影一闪,随即便见一柄锄头“呼”地朝自己的左面门打来。严尤“啊”地赶忙躲避,却不料动作过大,竟从马的右边摔下跌到了路边的麦地里,那匹马也直立起来咴咴地惊叫。刘秀本来也只是想把张奉放走,并没想把追赶的这个人打死。所以在那人摔下后,便一把扯住马的辔头,翻身上马,准备也向西逃。而跌下马的严尤摔得并不重,从麦地里“腾”地跃起,正看见那个拿锄头打自己的人已经跃上了自己的马背。严尤定睛一看,不觉大惊——这不是前两天在城里碰到的那个刘秀吗?怎么是他?!就抬手指着刘秀大喝:“刘秀,原来是你!”刘秀也吃一惊,扭脸仔细一看,魂都吓没了:“啊?是严县宰!”严尤又大喝:“刘秀,你竟敢拦打本县宰,还不下马受缚?!”刘秀这会真慌神了,心想还是快跑吧。挥锄把狠打一下马屁股,那马又咴咴惊叫两声,载着刘秀向西便跑。严尤在后大喝:“刘秀,我看你逃得脱!”刘秀哪顾得后面喊什么,啪啪打着马屁股,直向西狂奔去了。
严尤部下的十几个军卒这时都从后面跑上来,喘着粗气问:“大人,您没事吧?那小子怎么把您的马给夺去了?”严尤看着已经远远逃去的刘秀,涨红了脸骂道:“刘秀,你的家就在这儿,你跑不了的!”军卒问:“大人,您认识他?”严尤向南一呶嘴:“这不,他就是这个舂陵庄的!”军卒说:“那咱们到他家等着,看他能跑到哪儿去!”但严尤现在挂念的还是银车子,就说:“他的家就在这儿,他跑不掉的!走,回去看银车子去!”军卒在麦地里拣了他的长枪,一班人又折回头向东跑。上了官道,还不错,两辆银车都完好无损地夺了回来,军卒们都在那儿等着他。严尤擦擦头上的汗,暗暗庆幸一番,命军卒们推了银车又回蔡阳。
刘秀提着锄头救张奉,又骑着夺来的马向西飞奔而去,被在麦地里干活的一个人全看在眼里,这就是刘秀家的那个佃户。那佃户在北面的小土包下正锄着地,猛然也听得喊杀声,随即便见两个骑马人在南面的路上一前一后奔跑,很明显是后面的那一骑在追前面的一骑。而后一骑后面的半里多远,又有十几个军卒扛着长枪边奔跑边大喊:“追上他呀,别让他跑了呀!”佃户一惊,心想这是干啥的,官军在抓人?正睁着眼惊看,猛见三当家的刘秀提着锄头冲上路去,先将头一骑放过,又将后一骑一锄头打落马下,随后跃上马背,一溜烟向西狂奔去了。佃户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咋回事,三当家的怎么救前面那个人?莫非是他家的什么亲戚?正这时,后面那十几个军卒已经跑到那个被打下马的人的跟前,围在一起说着什么。佃户害怕,赶紧蹲下去躲在麦垅里偷看。等那些人又向东走远了,才敢站起来。佃户心想:这可如何是好,三当家的一定惹下大麻烦了,我快去庄里向大当家的报信吧。一边想一边提着锄头向麦地外走。可是还没出麦地,忽听小土包后又有马蹄响,吓得又赶忙蹲下,却见是三四个骑马人从土包后转出,每人还都提着刀枪。佃户仔细一看,为头的正是“大当家”的刘縯,便赶紧喊一声:“大当家的,伯升!”
刘縯与邓晨、朱祐、刘稷以及另外十多个人五更左右就在大树林里埋伏等着了,直到i升三杆,也不见官车的影子。又等了一顿饭的功夫,还是不见来。邓晨说:“这咋回事?莫非官车不来了?”朱祐说:“不可能不来,我这个消息可是非常可靠的。”刘縯说:“那就再等会,实在不来了再说。”几个人在林中正说,忽然见有几个人正慌慌张张地从南面的官道上向这边跑来,而且一边跑一边不住地扭头往回看,好像有谁在后面追赶他们似的。但是再往南看,并不见有谁追赶。大家正在诧异,邓晨忽然看着其中的两个人说:“哎,这有我们村的两个人呀,他们怎么在这儿跑?我出去问问他们!”说着抬脚就向林子外跑。刘縯刘稷朱祐也跟着跑出来。
邓晨跑到路上,向那两个人喊:“哎,孙小二,王三,怎么你们跑这儿了?”王三孙小二见是邓晨,就说:“哎呀伟卿,可别提了,你表弟张奉领着我们打劫蔡阳的银车子,结果被官军杀败,我们就跑这儿来了。”
邓晨刘縯几个人闻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是咋回事——张奉并不是反悔没来,而是自己在前面先一步下手了!邓晨大骂:“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回去看怎么跟他算帐!”刘縯急问王三孙小二:“张奉呢?张奉怎样了?”王三说:“他被人家杀败,骑着马从南面那个路口一直向西跑去了。人家官军一个骑马的,领着一帮人也随后追去了。”朱祐说:“完了,他要被捉,非供出我们不可!”刘縯一听,立即对几个人说:“啥也别说了,走,快回去上马,追过去救他!”
于是四个人飞步跑回林中,各提刀枪上马。刘縯又吩咐那十多个人伴各自散去,然后与邓晨刘稷朱祐打马出林跑上官道,向南奔跑半里又下了官道,沿通往刘縯麦地的那条斜路向西南奔来。
刚转过土包,猛听得麦地里一声喊:“大当家的,伯升!”
刘縯一看,见是自家的佃户,急勒住马问:“啊?什么事?快说!”
佃户说:“哎呀大当家的,可不得了了,你家文叔刚才在南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