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正哭得起劲,听到魏嬷嬷说,星儿弄了北宫家十几万银币,一时上不来气儿,哭腔卡在喉咙里,竟发出一声像鸡打鸣的声音来:“呃……你……你说多少钱?”
“这次是十几万银币,之前还拿了我家大公子许多画出去卖,怕已经有几十万银币了。”魏嬷嬷木着脸道。
“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家星儿平日也没什么花销,怎么可能花了那么些钱去!”赵老夫人不是为孙子开脱,她是真不相信孙子手里能有那么多的钱。
大女儿是北宫家的大夫人,一年也就往家拿几千银币,他们赵家就过着丰衣足食,仆妇成群的日子了。
孙子要是有几十万银币,怎么从未往家拿过一个银币呢?
“你家哥儿卖我家大公子的画,都是有固定地方的,赵老夫人要是不信,咱们把字画店和当铺的掌柜叫来一问便知。”
魏嬷嬷这次是有备而来,绝对不能让赵家得了好处,还往北宫家泼脏水,“就算不去字画店和当铺查,也可以去、赌坊、竞拍场去查查你家哥儿平日是个什么花销,他若是不偷,能不能负担得起。”
赵老夫人见孙子一直不说话,便将魏嬷嬷的话信了八、九分,现在连‘打鸣’也不敢打了,只怕把魏嬷嬷惹急了,一条条地查出来,最后让他们赵家还钱。
府门外的吃瓜群众都被这波瓜吃撑了,不但知道了赵家少爷在北宫家白吃白住,还偷人家的钱。而且,还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之前还有人看赵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在云陵城也是数得着的殷实人家,又与北宫家是姻亲,便想着把女儿嫁给赵家少爷。没想到赵家少爷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又不识好歹的东西,幸亏没张罗这亲事,否则,岂不是害了自家女儿。
由于赵家本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现在,看样子又跟北宫家闹翻了。所以,门外的吃瓜群众,骂起人来都不带压低声音的。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被坑了几十万银币的不是北宫家,而是他们一般。
赵老夫人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就该关起门来说。
这么一闹,不但暴露了自家孙子品行不端,还让人知道,赵家与北宫家不睦,真是鸡飞蛋打。
朱管家本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毕竟,他平日从大夫人手里得了不少好处。但赵老夫人实在是个不会审时度势的,他虽然心向着大夫人,但更不能损了北宫家的名声。
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叹口气,便招呼几人回府复命。
赵老爷,也就是北宫大夫人的弟弟,见儿子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直接拿了门栓就往赵星身上招呼:“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得了几十万的银币都花哪儿去了……还去赌坊、竞拍场里浪荡……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平日老子都不敢去……”
钱氏看老爷劈头盖脸地打儿子,连忙抱住赵老爷挥舞门栓的手:“老爷……星儿现在还病着……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
赵老夫人心里也很生气,她生气的点倒是跟儿子一模一样——不是气孙子拿了北宫家的钱,而是气他得了那么多银币,一个都不往家里拿……
但听儿媳妇说起孙子的病,又觉得一阵烦躁,这病北宫家请的大夫都治不好,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让孙子瞎着肯定不行,让她拿钱出来给孙子看病,又觉得肉疼。
赵老夫人也恨铁不成钢地在赵星背上拍打几下:“你这短命子,在北宫家锦衣玉食地养着不好吗?偏要去偷人家的东西……这下好了……以后就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吧……”
赵星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他原本以为,自己有库房钥匙,随便拿些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之前就配了小库房的钥匙,但每次去清秋院,都有人在,没什么机会到库房偷东西。
但也偷过几次卷轴,从未被发现过。
“呜呜……”赵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装可怜,“祖母……孙儿也不想偷东西呀,可是,自从表弟不傻了之后,姑母就懒得管孙儿了。说是配了药,就能治好眼睛,但姑母一直都不给孙儿把药买齐了……
孙儿知道家中艰难……是帮不上孙儿的……只想弄些钱去买药治病……没想到会这样……呜呜……”
赵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怒了:“宝珠那死丫头,老身还想着,那傻子不傻了,她在北宫家的地位更稳了,说话也更有底气了,就能多帮帮娘家……没想到,她竟是个白眼狼。自己儿子起来了,就一脚把我们星儿踢开了,是个黑心肝的!”
钱氏听婆母这么说,马上帮嘴道:“母亲,星儿是在北宫家弄成这样的,大姑可不能不管啊……我可怜的星儿……”
赵老夫人一拍桌子:“她敢不管!当年要不是老身的主意,她怎么能嫁进北宫家,她要是不帮衬娘家……大家就都别好好过日子了!”
赵老爷倒是不关心老娘和媳妇说的这些,反正她们从北宫家得了好处,肯定少不了自己的。遂又揍起儿子来:“你说,你得的几十万银子都花哪儿了,还剩下多少!”
赵星只觉得生无可恋,本以为能绕过这茬去,不想又绕一圈又回来了——干脆两眼一闭,假装昏死过去了……
“啊……星儿……”钱氏惊呼一声,“老爷别打了……星儿昏过去了!快请大夫大夫啊……”
“你你你……下手也没个轻重,这把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