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被袁仁山逗得合不拢嘴,孙红扫一眼在灶间忙碌的柳月娘,是个漂亮的,手上动作不慢,屋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上的冷菜切得粗细均匀,厚薄适宜。
“这个就是我的弟媳妇了吧?”正好柳月娘把油炒的花生米端上来,黄灿灿的闪着油光,孙红拉住了柳月娘的手,笑得亲热。
“大姐!”柳月娘羞红了脸,大概所有的新媳妇被打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心情——希望被人接受的,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
“叫月娘,是你二弟去省城的时候,娶回来的。”高氏对柳月娘也很满意,给女儿介绍起柳月娘,“能干!看看你娘身上的棉衣,就是月娘做的,鞋子也是,扎的鞋底漂亮。跟你弟弟下地干活的时候也不含糊”
高氏恨不能把柳月娘的好都给孙红倒出来,孙红掩了嘴笑,“我娘这是喜欢上月娘了,以后可不喜欢我了啊。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闺女了,以后您心里还有那么一小点儿搁着我的地方不?”
孙红娇嗔的说着,褪下了手上的银镯子,就要往月娘手上套。柳月娘一惊,这个手镯估计足足有一两,看着成色还可以,只是有些暗沉了,估计有了些年头了,可不能接了,连忙把手收回来。
“大姐,这可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给你就戴着,这是做姐姐的给弟媳妇的见面礼,怎么就不能了呢。赶紧收着,不然大姐要生气了。”孙红是个行动派,说着就扯着柳月娘的手给戴上了。
柳月娘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救似的望着高氏。高氏却点了孙红的额头笑了,“夫家有了钱,就不稀罕你娘给你的东西了!”
孙红笑了,“哪有,娘给的最好了,你看,我这只手上不是戴着呢么!娘的东西,我跟月娘一人一个,这样才算是好呢,咱俩都念着娘的好。”
原来这是孙红出嫁的时候,高氏给的嫁妆。那个时候孙家一穷二白,跟现在比,也好不了多少,所以,高氏只能拿了家里唯一的一对儿银镯子让孙红戴了出嫁了。孙红看着柳月娘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自己娘家的情况自己最知道,估计是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娘肯定也没有给月娘见面礼,所以就给把娘给自己的银镯子脱给了柳月娘。
这个本来就是娘家的东西,现在给了弟媳妇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袁仁山也不是那计较的人。其实,日子还是自己过出来的,就算这几年,娘家再难过,自己也只是偶尔帮衬一下,可没把家里的东西可着劲儿的往娘家搬。
柳月娘见高氏点了头,就收下了这银镯子,谢过了孙红大姑子跟高氏。
女婿上门,自然是要有酒肉的,冷菜上了桌,柳月娘就把温好的酒端上来。孙家老爷子跟孙朗陪着袁仁山在炕上喝起了酒,聊聊家里的收成。
“我娘觉得你好!”孙红把孩子丢给了高氏,到灶下帮着烧火。
柳月娘点点头,眯着眼,“娘是个宽厚的,自然觉得我好!”
“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孙红看着这个弟媳妇,觉得这个弟媳妇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看着温吞的性子,其实心里是有主意的。“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总是能过出来的。我弟弟是个能干的,有个女人管着点,或许就好了。”
想想,孙红自己笑了,“大嫂子没少来吧?你小心点儿,别总是被顺了东西,男人再能挣钱,也不能由她这么欺负。这话我就说给你听,我娘要是能管,家里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的!”柳月娘点点头,这个自己是知道的,比如说,上次拿走的那篮子鸡蛋,要是去镇上卖掉,也能得了些大钱,买了米,也能吃些时候了。以后,鸡蛋什么的都要藏好了,可不能被大嫂子摸了去。
孙红能这么跟自己说,估计也是看得很清的,孙家的二老对老大一家是听之任之的,这样才助长了张氏的气焰。虽然自己也能看的清,但是孙红能够这么来提醒自己,柳月娘还是很感激的。
晚上的时候,因为孙家只有三间屋子,只能男人一间女人一间孩子一间睡了。到初二吃过了早饭,孙红就吵着回家去了,在这边毕竟不方便。那个多住几日,也是因为大年初一想着给娘家多带些礼物来,也让家里松泛些,虽说是不能老顾着家里,孙红还是不放心。
本来初一到十五那都是年,李家村的人过年的时候很少要去干活的。但是孙朗却惦记着,可以去大河边的芦苇荡多砍些芦苇回来。李家村是一片平原,一眼望去都是田地还有滩涂,没有山也没有成片的树林,只能自己去芦苇荡砍些芦苇回来。
过了初二,孙朗就到大河边去砍芦苇了,这样也能多攒些柴火,冬天还没有过去,要的柴火也多。再说了,到了春天,那芦苇荡的芦苇就要长出新芽来,那碧青碧青的芦苇可就不能砍了烧火了。
柳月娘这个时候每天手上抹些油,忙着纺纱织布,等到那春天的时候,要换上薄衣服,布料还没有呢,自己织布去镇上染了色回来,比买的便宜多了。一日复一日的织布,或者是天日见长了,或者是柳月娘的速度确实快了,倒也是织了半匹布出来。别的人是指望不上了,三个孩子的新衣还是能裁出来了。
等到空闲的时候,也绣些小物件,孙红就是做针线卖的,本来柳月娘还不知道怎么卖出去,有了孙红的帮忙,每个月让孙朗往袁家那边送一趟,也能得些大钱回来,只是价钱比省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