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喜欢你呢?”郑晖攥紧拳头,声音有些僵硬。
唐枝挑了挑眉,对他的服软有些诧异,然而仍是答道:“不。”她生得美,喜欢她的人多了去,难道人人因此来提亲,她都要嫁一回不成?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郑晖抿紧嘴唇,隐隐泛起怒意:“你要如何才肯嫁?”
“郑公子,我早已说过,不会嫁你。”唐枝的声音犹如切金断玉,“请你不要再纠缠。”
“我是真的喜欢你。”郑晖攥着拳头,说得有些勉强。他原不想说出来这些话,可是他更想让唐枝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虽然他有着许多手段,但是并不想用在唐枝身上。
我喜欢你,不仅因为你的容貌,更因为你的倔强。郑晖沉黑的眸子盯着唐枝,心里说道。十年前,伤痛加身的他被遗弃在寒风中,是她给予他勇气。她只是一个女孩子,面对男孩子们的欺负竟没有哭叫,而是不顾形象地反抗,让失去斗志的他很是惭愧。
在那以后的多年里他都记得她倔强而充满戾气的眼神,每当遇到苦难,都会以此来鼓气。直到渐渐长大,到了成亲的年纪。郑姑母每每请媒婆说了好姑娘,回家问他,他都拿之对比唐枝:漂亮吗?脾气好吗?会不会打架?
郑姑母说的无不是温柔娴淑的女孩子,可他总是觉着不喜欢。身边的兄弟都有了家室,唯独他还形单影只,时间久了,便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悄悄跑到玉桥县,向唐枝提亲,却被杜芸拒绝。从此他在军营里比任何人都拼命,出操最快,执行军令最快,有战事冲在最前头,很快积累军功,从小兵升至把总。
满怀期待地再去提亲,却听说唐枝已经嫁了。失落,愤怒,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心中滋味难明。尤其唐枝嫁的男人,在他看来简直毫无出众之处。可是既然她嫁了,他便尊重她的选择。
本以为两人的缘分到此为止,可是程远之居然对她不好,捧着金疙瘩还眼馋土疙瘩,真正让人气恼。而唐枝比他想象中的行动更快,他还没拟出章程,她已经和离了。听到林长穗说起的时候,他心中简直激动难言,她终于是他的了,这回再也跑不掉了!
看着身前高大英俊,气质冷硬的男子,唐枝很有些压迫感。他的纠缠不放,让唐枝也有些苦恼,明明不是无赖之流,为何如此执着?心下有好奇一闪而过,挥袖下逐客令:“郑公子请回吧!”
郑晖眼中的热情骤然暗下来,方才有些紧张,甚至羞涩的青稚不见了,明明还是方才那个人,就连站姿都一动未动,却凭白让人觉着不一样了。他又变成了最初遇见之时,那个霸道冷硬的男子。
“聘礼就在外面,我让人拿进来。”说罢,郑晖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唐枝在身后说了什么。
大门外,陈媒婆已经等得不耐烦:“这唐姓人家怎么这样?哪有闭门不见的?这婚还要不要定了?”
“噤声!”抬聘礼的一人说道,这人唤作宋兴,是郑晖的兄弟之一,也是昨日见过唐枝的巡城士兵之一。听到陈媒婆碎嘴,不悦地道:“家家风俗不同,你不懂得就不要瞎说。”
陈媒婆便闭上嘴,心里还在念叨什么,却是不敢再说出口。就在这时,唐家大门从里面打开,郑晖站在门口,对几人挥手道:“抬进来吧!”
聘礼总共装了四只箱子,有白银五十两,六式海味,三牲四果,帖盒及香炮镯金等。郑姑母这些年攒了些银子,就等着郑晖成亲花用,本来打算好好置备一番,可是郑晖赶得匆忙,便没有置备很齐全。所幸郑晖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多放了些金饰放进去,倒也不算薄。
阿诚等人还要阻拦,待看清抬箱子的两个结实汉子,不由得目瞪口呆。一个郑晖他们便拦不住,再加上两个——
忌惮地看了东张西望的陈媒婆一眼,没有自作主张,一溜儿小跑到前院禀报给唐枝:“小姐,郑公子喊人把聘礼抬来了!”
唐枝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郑晖命人将四只箱子放在院子里。
“七月十九,我来迎亲。”郑晖说罢,挥手招过两个弟兄,大步离去。
陈媒婆来到之后,半句话也没有说,便被带走,忍不住在大腿上掐了下:“哎哟!”疼,不是做梦,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这样下定的?郑晖到底叫她来做什么?
郑晖叫她来,只不过是带个见证人。聘礼既然下了,唐枝与他便算是明定了,只等七日后来迎亲。走出唐家大门,宋兴朝郑晖竖了竖拇指:“晖哥,你这媳妇定得可真是好!你从哪里找到这样的美人?”
“山人自有妙计。”郑晖低沉的声音答道。
“小姐,这——”指着院子里的四只箱子,阿诚和秋翎都有些不敢看唐枝的脸色。
唐枝紧紧攥着手心,指甲都陷入肉里:“放着别动!”
“你想要怎样?”等阿诚他们下去,杜芸来到唐枝跟前劝道,“我瞧着那郑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声,人又上进——”接到唐枝冰冷的眼神,连忙转过话音:“你要真是不想嫁,也有简便的法子,你姑父不是在朝中当官吗?不如去求一求!”
裴府。
听完唐枝的话,唐姑母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悦:“怎会有这种不讲理的人?实在可恼!你别着急,等你姑父回来我就跟他说,不就是个六品千总?不带这样跋扈的!”
“谢姑母。”唐枝福身谢道。当前唐书林分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