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媒婆进得门来,就见杜芸坐在堂上,连忙道:“哎哟,这位就是唐家娘子吧?都说唐家娘子生得貌美,又厉害,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真真儿是天上的仙女儿哟!”
秋翎端茶进来,闻言险些泼在地上:“这是我们夫人!”
“哟!”陈媒婆更加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腿上:“天啦!快瞧瞧!唐夫人可真是年轻!分明便是二十多岁的人,瞧瞧这身材,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
杜芸听得乐呵,掩嘴咯咯直笑。秋翎听不下去,拧眉道:“这是继夫人,我们小姐的继母!”
饶是陈媒婆脸皮厚,连犯两回错,也不禁涨红了脸:“哎呀,我一时见了夫人的美貌,竟然都不会说话了!”说着,作势打了下脸。心里却在转弯,继母?如此年轻的继母?和离归家的继女?
这位陈媒婆正是郑晖打过招呼,由郑姑母请来的媒人。只道这家有位漂亮的和离过的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想到郑晖的条件,原先便信心十足,此时更加有底气了:“问夫人好,我姓陈,今儿来呀,是给一户姓郑的好人家说媒来了。”
往旁边一坐,就此打开话匣子:“那户人家,真真是好。上无老父老母拖累,只有一位通情达理,诚恳能干的姑母。公子姓郑,叫郑晖,今年二十有二,长得那叫一个英武俊朗,个子又高,脾气又好,还有本事。如今在西疆铁骑营里任职正六品的千总,别提有多争气。”
西疆?杜芸心头一动,杜强似乎便在西疆某城做杂役?面上不动,只是笑道:“陈媒婆说的这郑公子,是要娶妻啊还是纳妾啊?”
“自然是娶做正房太太!”陈媒婆道,“我说的这户人家,不兴纳妾这些不入眼的事儿!”
杜芸挑了挑眉:“郑公子既然如此出息,为何熬到这把年纪还没成亲?”
“这郑公子自小就有志气,先立业后成家,半点杂心也没有。这不,如今混上了官职,就想起来娶亲了?”陈媒婆竖起拇指夸赞道。
“哦,我们家小姐可是和离过的,郑家如此好的人家,怎么看得上我们?”
陈媒婆便道:“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姐如此品貌,早该跟他和离了!”
杜芸不禁一笑,心里已有了主意,嘴上却道:“我只是继母,做不得主意。这样吧,回头我跟我们老爷说一声,成或不成,过两日您再过来如何?”
“哎哟,夫人如此伶俐的人,唐老爷还不得听您的?您可别谦虚,这郑家真真是个好人家,过了这个村可就难找这个店了。”陈媒婆也知道杜芸说得有道理,左右张望道:“不知唐小姐可在?我一直听人说唐小姐美若天仙,真想亲眼见一见。”
杜芸微微一笑:“不巧,我们老爷带小姐走亲戚去了,这会儿不在家。”
陈媒婆不禁失望,又问了问唐枝的习性,年纪等。待聊得差不多了,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啦。夫人可一定要认真考虑,和离的女子能嫁做正房太太,还是官家太太,这可是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没见到正主儿,又没得到准信的陈媒婆见了郑姑母,先把杜芸夸了一遍:“是很规矩的人家,那继母生得好,人也守礼,只是做不得主,等我过两日再去问问。”
郑姑母有些紧张地道:“那唐家小姐呢?生得如何?品性如何?可温良贤淑?”
“哎哟,可是不巧。唐家老爷带唐小姐走亲戚去了,今日不在家。”陈媒婆可惜地道。
郑姑母有些失望:“晖儿说那唐家小姐生得美,人也厉害,我真想亲自见一见。”
“郑公子的眼光还能有错儿?”陈媒婆笑道,两人都没想到这门亲事会被拒绝,只当已经结定了,言语间打趣起郑晖来。
离正午还有些时候,唐书林与唐枝便回来了,杜芸甚是好奇:“怎么?官太太没留你们吃午饭?”
“你懂得什么?”唐书林训斥道。唐姑母自然留他们吃饭,但是唐书林实在不好意思,不论是这些年的不作为,还是娶了个仅比唐枝大四岁的继室,又或者唐枝和离之事,一件比一件难说出口,哪里有脸留下吃饭?只道来日方长,死活拽着唐枝回来了。
简单吃过午饭后,杜芸拉着唐书林回东院午睡。躺在床上,杜芸说起陈媒婆来提亲的事来:“那陈媒婆说得挺好,但是我不是继母吗,就没答应下来。老爷觉得如何?行的话,我们差人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已经托她姑母给她留意着了。”唐书林闭着眼睛答道。
杜芸翻了个身,侧身支着腮道:“托别人好吗?人家可是官家,认识的公子也都是好人家出身,能看得上唐枝吗?”
唐书林睁开眼:“你什么意思?枝儿哪点不好?配他们绰绰有余!”
杜芸嗤笑一声:“你省省吧。先不说唐枝是和离过的人,单说她那脾气,嫁谁家跟谁结仇。”
唐书林皱眉:“胡说八道!哪是你说得那样?头两年她不是挺好的?这是被程远之逼出来的臭脾气,嫁了可心的人定能改掉。”
“哎哟,我的老爷,你是第一天认识你闺女吗?她骨子里什么样儿,你难道不知道?当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是跟你吵架气出来的?”
夸张的表情,令唐书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怎么就非看上那郑家了?”
“你!你血口喷人!”
“哼,二十多岁还没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