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妃弄不懂赫舍里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歇在榻上,呼着水烟对苏麻喇姑说:“索家的这个丫头,还真是个刺儿头,惹了杰书媳妇不说,如今又惹了阿茹娜,她们姐妹的性子,看她们的姑姑就知道了。只是,她说的那些个话,果真只是气话么?”
“依着太皇太后的意思,您是觉着她是故意的?”苏麻喇姑站在太皇太后身侧,头低着:“再有一会儿,皇上就该来请安了。”
“是啊,咱们的皇帝,可是很喜欢这丫头,一口一个赫舍里地叫着,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叫的是索额图。呵呵,这丫头聪明得紧,她是不是故意给我那两个侄孙女上眼药,我是不知道。但是和顺却是故意的。格格,你猜她是为什么?”
“这,奴婢还真猜不透。”苏麻喇姑恭敬地弯下腰。“她呀,是怕有一天会被送去广东,远离京城,这样,她就不能和她的哥哥嫂子亲近,也不能享受京城里公主府的待遇了。说到底,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心里惦记的还是自家人。这一点,伊哈娜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怀疑那丫头是故意抓着阿茹娜的错处,给她上眼药的。”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但愿是我想得深了。要不然真难相信啊!八岁的孩子,竟懂得汉人兵法中的一箭双雕了!”“太皇太后,您思虑过重了,依奴婢看,她那不过是孝子的几句气话,要是真懂得许多道理,断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些个话来,那些话。不是在给简亲王妃上眼药,而是在给她定罪了!”
“可不就是嘛!她不但给简亲王妃定了罪,还让我听见了,让我也面上无光,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竟是只会攀附权势以势压人的,真真是胆子大得没边了!”太皇太后苦笑:“你说,我让岳乐当这个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首席,他是不是心有怨言?不然怎么区区一句挑衅的话就让姑侄两个都绷不住了?”
这个问题苏麻喇姑答不上来,除了安亲王本人,没人能答得上来。太皇太后忽然又笑了:“我之所以怀疑那丫头是故意的。是因为,就是她的几句冲动的话,把和顺吓跑了。估计她是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对索家来说,既撇清了关系,又教训了得罪自己的人。她若真是故意的……”
太皇太后正琢磨着,外面传来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太皇太后收住了话头。笑眯眯地往外往外看,玄烨穿着一身明黄的常服进来:“孙儿给皇玛嬷请安。”“皇帝来了,今儿宫里来了好些客人,皇帝得去招呼着,我这里没事儿。”
太皇太后伸手理了理他的外袍:“过了今天,明年就是康熙元年了。这天下,很快就会名正言顺的属于你了!”“皇玛嬷,这天下是孙儿的。也是您的,孙儿的就是皇玛嬷的!”玄烨的手搭在祖母的膝上:“皇玛嬷,孙儿会永远都听您的话。”
“傻孩子,皇玛嬷要这天下做什么?皇玛嬷只希望你能成为咱们大清国历史上最好的好皇帝,收群臣的拥护。受百姓的爱戴,你治理下的。未来的大清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皇玛嬷就高兴,就满意了!”
自打第一次放玄烨出宫,平安回来之后,她更加坚定了孙子要放养的决心,以前太宝贝儿子,管得太紧了,从政务到私生活,她对他管头管脚,导致母子矛盾数度激化,得不偿失。儿子是碰不得的刺猬脾气,孙子也是,绝不能重蹈覆辙。
然而,太皇太后的表态实际上却让玄烨非常失望,他是想请祖母帮忙,帮她搞定朝堂上只知道吵架的议政王和内阁大臣们,他希望祖母能够让他们能够安静下来听自己说一两句话,别只把自己当摆设。
没想到一直疼爱自己,护着自己的祖母,这会儿竟撒手不管了。小玄烨顿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每每好不容易有朝会,他只能坐在上面打瞌睡,他甚至怀疑这件事就算是路都走不稳的八弟上来,也能做好。皇祖母又为什么要选他呢?
被“拒绝”的玄烨很迷茫,觉得当皇帝实在没意思,还不如天天闲着没事到处跑的二哥和五弟他们呢!他们不用读那么说的书,不用到龙椅上做摆设,每天照样有一群的宫人内侍跟着她们供他们使唤,我又为什么要那么幸苦?
垂头丧气的玄烨从慈宁宫出来,迎面遇上二哥福全,福全看到他,乖乖地搭千儿:“给皇上请安。”玄烨有气无力:“二哥,说了你多少次了,朕面前不用行大礼,哎,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会听的,皇玛嬷在里边儿呢!淑太妃安好?”
“回皇上的话,母妃甚好,奴才替母妃谢皇上垂询。”福全说着又要跪下去,玄烨退了一步.无奈至极:“二哥,你再这样,是不是要朕也给你跪了?”“不,不行,母妃说您是皇上,对您要十二万分的恭敬,穿了龙袍,您就是奴才的主子,不是弟弟了!”
玄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二哥,你说什么?朕,我,我竟然不是你弟弟了?好,不是便不是了,你也不是我哥哥了!”说着甩着袖子奔出去,一不留神踩在袍子上,脚下一拌向前仆倒,身后的太监吓坏了,一边拉他的胳膊:“皇上小心啊!”谁知扶的永远没有摔的快,玄烨一个倒栽葱,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这一下可把奴才们吓得六神无主:“哟,主子哎,皇上啊……快,快传太医啊!”
最紧张的人是福全,他冲到玄烨身边,跪爬着来看弟弟摔到了哪儿。玄